第16章 深夜風波 （1/2）

門外的爭吵聲如同投入靜水的石子，瞬間打破了深夜的寧靜，也驚醒了剛躺下不久的蘇晚晴。

她猛地坐起身，心臟在寂靜中“咚咚”直跳。那壓抑卻尖銳的爭執聲越來越近，清晰地鑽入耳膜。

“……必須說清楚！那麼好的藥材，來歷不明，誰知道是不是偷的？”

“王醫生，您小聲點，這裏是病房區……”

“小聲甚麼？我侄女親眼看見她鬼鬼祟祟拿出藥材賣錢！她傢什麼條件？哪來的這種東西？蘇大強還躺在這兒等着用錢，我看就是她……”

聲音赫然停在了他們的病房門口！

蘇晚晴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是衝着她來的！而且，提到了藥材和“侄女”——是劉彩雲！她竟然跑去醫院藥房或者哪裏嚼了舌根！

病牀上的蘇大強和李翠花也被驚醒了，李翠花嚇得臉色發白，緊緊抓住丈夫的手。蘇大強掙扎着想坐起來，臉上又是憤怒又是擔憂。

“砰！”

病房門被不太客氣地推開。門口站着兩個人，一個是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鏡、面色嚴厲的中年男醫生，胸牌上寫着“王建國”；另一個則是滿臉尷尬、試圖勸阻的夜間值班護士。

王建國醫生目光如電，直接掃向坐在陪護牀上的蘇晚晴，語氣帶着審問的意味：“你就是蘇晚晴？”

“我是。”蘇晚晴站起身，面色平靜，彷彿沒有感受到對方咄咄逼人的氣勢，“王醫生，深夜來訪，有甚麼事嗎？”

她的鎮定反而讓王建國愣了一下，他以爲會看到一個驚慌失措的小姑娘。他清了清嗓子，語氣依舊嚴厲：“我接到羣衆反映，你近期曾出售品質極高的野生三七，價值不菲。據我所知，你家境困難，你父親住院都需要借錢。請你解釋一下，如此珍貴的藥材，你是從何得來的？”

他刻意加重了“從何得來”四個字，暗示意味十足。

李翠花急得想要開口辯解，被蘇晚晴用眼神制止了。

蘇晚晴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王醫生，我不明白。我家的經濟狀況，和我如何處理自家的東西，有甚麼必然聯繫嗎？難道家境不好，就不能有點祖傳或者機緣巧合得到的東西？”

她的話有理有據，直接將對方以家境揣測品行的邏輯堵了回去。

王建國被噎了一下，臉色更加難看：“巧舌如簧！那種品相的三七，極爲罕見，說是祖傳，誰能證明？我看分明是你……”

“王醫生！”蘇晚晴猛地提高聲音，打斷了他的惡意揣測，眼神銳利起來，“請注意您的言辭！您是一位醫生，說話要講證據！您口口聲聲說我藥材來歷不明，請問，您有證據證明是我偷的嗎？失主是誰？報案了嗎？”

她一連串的反問，氣勢逼人，竟讓王建國一時語塞。他確實是聽了侄女劉彩雲的一面之詞，加上對那株三七的覬覦（他本人也鑽研中藥），便想當然地過來施壓，希望能弄清楚來源，甚至佔點便宜，根本沒想過證據的事。

“你……你態度囂張！”王建國惱羞成怒。

“我只是在維護我和我家的清白和尊嚴！”蘇晚晴毫不退讓，“如果王醫生沒有確鑿證據，僅憑道聽途說就深夜闖進病房污衊病人家屬，我想，我們有必要找醫院領導，或者更高一級的部門評評理！”

提到“醫院領導”和“更高一級的部門”，王建國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這事本就是他理虧，若真鬧大了，對他絕無好處。

值班護士也趕緊打圓場：“王醫生，消消氣，可能就是個誤會……蘇同志，你也別激動，王醫生也是關心則亂……”

就在這時，一個冷冽的聲音自走廊另一端響起，打破了門口的僵局：

“這裏很熱鬧。”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陸北辰邁着沉穩的步伐走來。他似乎是連夜外出剛回來，軍裝上帶着些許夜露的溼氣，眉眼間帶着一絲疲憊，但那雙眼睛在掃過場面時，依舊銳利如鷹。

他的出現，讓原本緊張的氣氛陡然一變。

王建國顯然認識陸北辰，或者說，認識他身上那種不好惹的氣質，臉色微變。

陸北辰的目光先落在蘇晚晴身上，見她雖然面色清冷，但眼神鎮定，並無慌亂，便轉向王建國，語氣平淡卻帶着壓力：“王醫生，這麼晚了，有事？”

王建國在他目光的注視下，竟有些心虛，支吾道：“沒……沒甚麼，一點小誤會……”

“誤會？”陸北辰重複了一遍，尾音微揚，“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質疑藥材的來歷？”

他這話問得輕描淡寫，卻讓王建國的冷汗瞬間下來了。陸北辰的身份背景，他隱約知道一些，絕不是他能輕易得罪的。

“陸同志，您別誤會，我就是……就是例行問問……”王建國的語氣徹底軟了下來。

陸北辰沒再看他，而是對值班護士道：“護士同志，病人需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