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初雪與和絃

第三十章：初雪與和絃

秋末的第一場雪來得猝不及防。清晨推開窗，天地間一片素白，連老槐樹的枝椏都裹着銀霜，像落滿了星星。

林玥剛把烤好的麪包端上桌，就聽見院子裏傳來夏禾的驚呼：“下雪了！快來看啊，我們的許願瓶被雪蓋住了！”

她走到門口，看見夏禾正蹲在老槐樹下，小心翼翼地掃開積雪，露出那塊做記號的石頭。沈慕言拎着相機站在旁邊，鏡頭對着雪地裏的身影，快門聲輕得像雪花落地。

“別掃太乾淨，”林玥笑着走過去，“蓋點雪正好保溫，明年挖出來更有儀式感。”

夏禾手一頓，故意把雪往石頭上堆了堆：“那就讓它在雪被子裏睡個好覺。”

早餐後，三人窩在暖爐旁整理樂譜。沈慕言調試着吉他弦，絃音在溫暖的室內盪開，混着壁爐裏木柴的噼啪聲，格外安寧。林玥翻開新寫的旋律，忽然指着其中一段：“這裏的和聲，或許可以試試三聲部？”

“我來低音部。”夏禾立刻接話，拿起鼓棒在膝蓋上打着節拍，“正好練過和聲。”

沈慕言指尖在琴絃上跳躍，試了幾個音：“高音區留給你，林玥，你的聲線適合。”

雪越下越大，窗外的世界漸漸變成一幅水墨畫。林玥忽然想起甚麼，起身從儲藏室翻出三副手套，是她前幾天織的，針腳不算細密，卻厚實暖和。

“戴上試試，”她把手套分給兩人，“等雪小點，去堆個雪人當我們的‘樂隊吉祥物’？”

夏禾立刻套上手套，蹦到窗邊：“我要堆個打鼓的雪人！”

沈慕言看着手套上歪歪扭扭的花紋，指尖摩挲着針織的紋路，忽然低頭笑了——這雙手套，比他收到過的任何名牌禮物都要暖。

午後雪停了，三人在院子裏堆雪人。夏禾給雪人按上鼓槌，沈慕言用吉他弦給雪人做了領結，林玥則用紅圍巾給它圍了個漂亮的結。陽光透過雲層照下來，雪地上閃着細碎的光，雪人臉上用煤球拼出的笑臉，像極了他們此刻的模樣。

“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就在錄音棚裏錄歌了吧？”夏禾拍着手上的雪，眼裏滿是憧憬。

林玥望着遠處的雪山，輕聲應道：“會的。”

沈慕言拿起相機，拍下雪人旁邊並肩站着的三人，照片裏，他們的笑和雪光融在一起，亮得晃眼。他悄悄把照片設成了手機壁紙，心裏忽然很確定——那些埋在雪裏的約定，和手裏的溫暖一樣，都不會被辜負。

就像壁爐裏始終跳動的火焰，無論窗外風雪多大，總能把彼此的影子烘得暖烘烘的，在時光裏烙下不會褪色的溫度。

而那些藏在旋律裏的約定、雪地裏的笑、指尖傳遞的暖意，都會像這火焰的餘溫，在往後漫長的歲月裏，一次次被想起，一次次熨帖着每一個尋常日子。

這大概就是時光最好的模樣——不必轟轟烈烈，卻能在每個平凡的瞬間，都嚐到藏在細節裏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