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紅蠍巡營,暗流驟起 (1/2)
一夜的驚心動魄似乎並未在黑鴞山莊表面留下太多痕跡。雨過天晴,晨曦透過稀薄的雲層灑下,驅散了夜的陰冷,卻驅不散瀰漫在山莊內部那種無形的、愈發緊繃的壓抑氣氛。院牆上的溼痕還未乾透,青石板路映着微光,偶有巡邏兵士的腳步聲踏破清晨的寂靜,又在轉角處迅速消融。整個山莊像一頭假寐的兇獸,看似平靜,實則每一寸空氣都繃着警覺的弦。
昨夜書房附近的異常動靜和加強的巡查,雖然最終不了了之,但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漣漪仍在暗中擴散。一些低階僕役私下交頭接耳,猜測着緣由,卻又在管事或守衛冰冷的目光掃來時迅速噤聲,各自散開。蕭玄(阿醜)如同往常一樣,天不亮就起牀,鍘草、喂料、清理馬廄,動作依舊顯得笨拙而遲緩,彷彿昨夜那個在刀尖上跳舞的幽靈與他毫無關係。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次揮動鍘刀,每一次彎腰抱起草料,肌肉都處在一種微妙的控制之中,既要表現出應有的勞力者的力度,又不能泄露出絲毫訓練有素的協調與敏捷。
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投向他的目光變多了。畢竟昨夜發生異常時,附近就他沒有休息,還在清理馬廄。不僅僅是那些尋常馬伕雜役的打量,更有來自暗處、帶着審視和探究意味的冰冷視線。他知道,昨夜他雖然僥倖脫身,但必然引起了某些人的警覺。那個親兵隊長懷疑的目光,趙副指揮使最後那淡漠卻意味深長的一瞥,都絕非好事。他甚至注意到,今日馬廄外圍的固定崗哨似乎增加了人手,而且換上了幾個面容更顯精悍的生面孔,他們的視線如同梳理羽毛般細緻地掃過每一個忙碌的身影。
他必須更加小心,將自己徹底縮回這個殼裏,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連呼吸的節奏,走路的姿態,甚至偶爾因“笨拙”而差點絆倒的細節,都需要精心維持。這是一種精神上的酷刑,每時每刻都走在懸崖邊緣。
上午的活計在一種詭異的平靜中度過。軍官馬廄的管事錢老頭似乎也聽到了甚麼風聲,對蕭玄的態度更加不耐煩,指派給他的全是又髒又累的活,清理最角落堆積已久的腐爛草料,疏通被淤泥堵塞的排水溝,彷彿想用這種方式讓他忙得沒空惹是生非,同時也帶着一種試探的意味。
蕭玄逆來順受,默默幹着活,心中卻在飛速盤算。情報已經到手,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險,必須儘快找到傳遞消息的機會。但山莊經過昨夜一事,明顯加強了戒備,尤其是出入盤查,變得異常嚴格,想要將消息送出去,難如登天。原本計劃中可能利用的幾個薄弱環節,如今看來都已失效。他就像一隻誤入蛛網的飛蟲,能感受到周圍的絲線正在緩緩收緊。
就在他一邊清理馬糞,一邊思索對策時,馬廄區域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不尋常的騷動。原本有些散漫的守衛瞬間挺直了腰板,神情變得緊張而恭敬。就連一向倨傲的錢管事,也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猛地丟下手中的賬本,小跑着迎了出去,臉上堆起的諂媚笑容幾乎要溢出來。
一陣清脆而富有節奏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並非戰馬的沉重,而是某種更輕靈、更透着矜貴與殺伐之氣的蹄音。那聲音不疾不徐,卻帶着一種無形的壓力,敲打在每個人的耳膜上。
蕭玄的心頭莫名一跳,一種極其危險的預感如同冰涼的毒蛇,倏地纏上他的脊背。他下意識地將頭垂得更低,手中的糞叉握緊,動作變得更加緩慢和,彷彿全身心都沉浸在與馬糞的鬥爭中,對身外之事毫無所覺。然而,他全身的感官在這一刻提升到了極致,耳朵捕捉着身後的每一絲動靜,皮膚感受着空氣流動的細微變化。
馬蹄聲在馬廄入口處停下。一陣皮革摩擦和馬匹輕嘶的細微聲響過後,是一片壓抑的寂靜。
一個清冷慵懶,卻又帶着無形威嚴的女聲淡淡響起:趙副指揮使何在?讓他來見我。
這個聲音......!
蕭玄的後背瞬間繃緊!儘管只聽過寥寥數次,但他絕不會認錯------是紅蠍!北齊鴞羽營的最高諜首,紅蠍!她竟然親自來到這外圍的馬廄區域?這絕非尋常巡視。是巧合,還是……衝着他來的?昨夜的事情,難道已經引起了她的直接關注?無數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在他腦中閃過,又被強行壓下。此刻,任何多餘的情緒波動都可能成爲致命的破綻。
錢管事的聲音帶着諂媚和緊張,甚至能聽出細微的顫抖:回稟大人,趙大人一早就去核心區議事了。您有甚麼吩咐,小的......
無妨。紅蠍打斷了他,聲音裏聽不出喜怒,恰巧路過,看看這邊的軍馬狀況。近日事務繁多,坐騎可不能出了岔子。 她的語氣平淡,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是是是!大人放心!咱們這裏的馬都是一等一的好,伺候得精心着呢!絕不敢有絲毫怠慢!錢管事連聲保證,腰彎得更低了。
接着,便是輕盈的落地聲,以及緩慢而清晰的腳步聲,朝着馬廄內部走來。那腳步聲並不重,卻異常清晰,嗒…嗒…嗒…,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強大的壓迫感隨之瀰漫開來,原本還有些嘈雜的馬廄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只有馬匹偶爾不安地刨動蹄子或噴響鼻的聲音。所有馬伕雜役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屏息垂首,不敢直視,如同被無形寒風掠過的麥穗。
蕭玄能感覺到那目光如同實質的探針,掃過一排排馬廄,掃過那些低垂的頭顱,掃過每一個角落。這目光並非漫無目的,它帶着審視與評估,似乎能在瞬間分辨出細微的不協調。他極力收斂自身的氣息,將存在感降到最低,模仿着周圍人的恐懼和卑微,甚至讓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彷彿被這位大人物的突然降臨嚇破了膽。他控制着心跳的頻率,調整着肌肉的鬆弛程度,連毛孔的收縮都在掌控之中,務必使自己看起來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未經過任何訓練的底層雜役。
腳步聲在他附近停頓了一下。他聽到紅蠍似乎在對錢管事詢問某匹軍官坐騎的情況,錢管事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聲音乾澀。蕭玄甚至能聞到一股極淡的、冷冽的香氣,與他周身縈繞的馬糞和草料味道格格不入,那香氣彷彿帶着鉤子,要鑽進人的心裏去。
然後,那腳步聲又緩緩移動起來。
忽然,腳步聲在他的身後停了下來。
蕭玄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在這一刻凝滯!他能感覺到,一道冰冷而銳利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背上,如同針扎般刺痛。那目光似乎在他的破舊衣衫、他微微佝僂的脊背、他裸露的脖頸上停留、逡巡。他不敢回頭,甚至不敢稍動,只是維持着那微微發抖的姿態,手中的糞叉無意識地在糞堆裏攪動着,發出輕微的噗嗤聲,顯得更加蠢笨和不知所措。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分析着紅蠍停下的原因——是姿勢露出了破綻?是呼吸頻率不對?還是……她認出了甚麼?
時間彷彿過去了很久,又彷彿只有一瞬。每一秒都被拉得無比漫長。
他聽到紅蠍似乎輕笑了一聲,那笑聲很輕,卻帶着一種說不出的玩味和審視,像貓在玩弄爪下的老鼠。
這個啞巴,倒是有點意思。她淡淡地開口,像是在對錢管事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臉上這疤,新添的? 她的語氣隨意,彷彿只是閒談,但蕭玄知道,這每一個字都可能暗藏機鋒。
錢管事連忙回道,語氣帶着幾分討好:回大人,不是,他來的時候就有了。是個可憐人,力氣不小,也會伺候牲口,就是人笨了點,還是個啞巴,話都說不了,只會啊啊叫。
紅蠍的聲音尾調微微上揚,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啞巴……力氣不小……倒是適合幹這些髒活累活。 她的目光似乎又在蕭玄的背上停留了片刻。蕭玄能感覺到那目光彷彿要穿透他破舊的衣衫,看透他僞裝下的真實。他的脊背一片冰涼,冷汗幾乎要滲透出來,又被內息強行逼回。他知道,紅蠍此人生性多疑,洞察力極其可怕,自己昨夜的行動雖然隱蔽,但或許某些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細微之處,比如下意識避開巡邏路線的習慣性步伐調整,或者清理痕跡時過於完美的處理,引起了這位諜首的本能懷疑。她就像一條經驗豐富的獵犬,即使沒有聞到確切的血腥味,也能感知到空氣中那一絲不尋常的異樣。
萬幸,紅蠍並沒有再多問甚麼。那冰冷的注視終於移開了。
腳步聲再次響起,逐漸遠去。她又隨意看了幾處地方,對錢管事吩咐了幾句關於馬匹草料和防疫的話,聲音恢復了之前的清冷平淡,彷彿剛纔那短暫的停留和問話真的只是興之所至。隨即,在一衆恭敬的目送下,翻身上馬,帶着幾名氣息內斂、眼神銳利的隨從離開了馬廄區域。
直到那馬蹄聲徹底消失,馬廄裏凝固的空氣才彷彿重新開始流動。衆人都鬆了一口氣,竊竊私語起來,議論着這位突然駕臨的大人物,語氣中充滿了敬畏與後怕。
錢管事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深吸了幾口氣,又恢復了趾高氣揚的樣子,呵斥着衆人:都愣着幹甚麼!趕緊幹活!想讓鞭子抽到身上嗎?
蕭玄緩緩直起身,繼續着手裏的活計,臉上依舊是那副麻木的表情,彷彿剛纔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甚至學着旁邊一個老馬伕的樣子,朝着紅蠍離去的方向偷偷看了一眼,眼神裏帶着未褪的驚恐和一點愚昧的好奇。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方纔那一刻,他的後背是何等的冰涼!內裏的衣衫幾乎被冷汗浸溼,緊貼着皮膚,帶來一陣陣寒意。心臟在胸腔裏沉重地跳動,如同擂鼓。
紅蠍那短暫的停留和那幾句看似隨意的話,絕不僅僅是無心之舉!她起疑了!雖然可能還沒有明確的證據,甚至只是某種直覺性的懷疑,但這已經足夠致命!她的懷疑,就像一顆種子,一旦落下,就會在合適的條件下生根發芽。她或許會調閱他的檔案(當然是僞造的),或許會派人暗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或許會設計試探。無論哪一種,對他而言都是巨大的危機。
被北齊諜首紅蠍盯上,哪怕只是一絲懷疑,也意味着他此刻的處境,已經從危險升級爲了極度兇險!他就像在黑暗的森林裏被獵手瞥見的影子,雖然暫時躲入了灌木,但獵手已經記住了他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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