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特訓 （1/2）

大木博士研究所的後院，與其說是院子，不如說是一片被精心規劃過的微縮生態區。灌木叢掛着飽脹的樹果，一小片池塘水光瀲灩，幾隻蚊香蝌蚪在裏面撲騰，乾燥的沙地上趴着穿山鼠，還有供寶可夢玩耍的攀爬架和鞦韆。空氣裏混雜着青草、溼土和寶可夢們自身帶來的各種氣息，生機勃勃。

翔泰抱着熊寶寶，站在屋檐下的陰影裏，看着小智和他的皮卡丘在後院空地上進行每日例行的“特訓”。

“皮卡丘！十萬伏特！”小智揮臂高呼，充滿激情。

“皮——卡——丘！！”皮卡丘鼓足勁兒，臉頰電囊爆開一團耀眼的金色電光，噼裏啪啦地竄向前方一棵作爲目標的粗木樁。電光過後，木樁表面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跡，嫋嫋青煙升起。

“幹得漂亮皮卡丘！威力又提升了！”小智興奮地跑過去，抱起皮卡丘轉了個圈。

皮卡丘也開心地叫着：“皮卡皮！”

翔泰默默地看着。那棵木樁……看起來飽經摧殘，焦黑痕跡層層疊疊。威力確實……嗯，對一隻普通的皮卡丘來說，或許算不錯？他下意識地將意識沉入空間，掠過那片由雷電石板力量直接衍化、終日雷暴轟鳴、棲息着無數雷電屬性傳說寶可夢的廣袤雷域。那裏的隨便一絲逸散的電火花，似乎都比眼前這“十萬伏特”要狂躁粗壯數倍。

他趕緊把意識拽回來，免得對比太慘烈，臉上會露出不合適的表情。

小智注意到了屋檐下的觀衆，立刻抱着皮卡丘跑了過來，臉上還帶着運動後的紅暈和汗水：“翔泰！你看我的皮卡丘是不是超厲害！很快我們就能打贏小剛的道館了！”

翔泰眨眨眼，用力點頭，臉上擠出恰到好處的崇拜：“嗯！皮卡丘好厲害！電光……很亮！”他懷裏的熊寶寶也跟着“嘛唔”了一聲，黑眼睛看着皮卡丘，似乎有點被剛纔的電光嚇到，往翔泰懷裏縮了縮。

這反應極大地滿足了小智的虛榮心。他嘿嘿笑着，撓撓頭：“對吧！對了，你的熊寶寶呢？它有甚麼厲害的招式嗎？給我看看嘛！”

“它……它只會抓和瞪眼……”翔泰小聲說，把熊寶寶抱得更緊了些，像是怕被搶走，“而且，膽子很小。”

“沒關係啦！多鍛鍊就會變強的！”小智一副經驗十足的樣子，“就像我和皮卡丘，也是從弱小時一起努力過來的！對吧皮卡丘？”

“皮卡！”皮卡丘附和地點頭。

翔泰看着小智那雙純粹熱情、毫無雜質的眼睛，心裏那點惡趣味又悄悄冒頭。他臉上露出猶豫又有點期待的樣子，小聲問：“那……小智，你能教教我嗎？怎麼……怎麼讓寶可夢變強？”

“當然可以！”小智一口答應，胸脯拍得砰砰響，“包在我身上！首先呢，就是要和寶可夢心意相通！然後就是堅持不懈地訓練！不能怕苦怕累！還有……”

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自己那套“熱血、毅力、友情”的變強理論，夾雜着和皮卡丘一路走來的各種（在他看來）驚心動魄的經歷。翔泰安靜地聽着，時不時配合地發出“哇”、“好厲害”、“原來如此”的驚歎，把一個虛心求教的新人角色扮演得淋漓盡致。

熊寶寶在他懷裏似乎聽懂了是在說訓練，耳朵耷拉下來，發出不情願的哼哼聲，把臉埋進翔泰的胳膊肘。

“……所以，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放棄！”小智終於做完總結陳詞，口乾舌燥地喘了口氣，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翔泰，“怎麼樣？明白了嗎？”

翔泰用力點頭，眼睛亮閃閃的，充滿了“學到很多”的感激：“明白了！小智你好厲害，懂這麼多！”

“哈哈，沒甚麼啦！”小智得意地叉腰。

這時，研究所的門開了，大木博士走了出來，手裏拿着一個文件夾。他看到後院裏的兩人，笑了笑：“小智，又在傳授你的‘經驗’了？”

“博士！我在教翔泰怎麼訓練寶可夢！”小智大聲報告。

“哦？”大木博士看向翔泰，目光溫和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那很好啊。對了，翔泰，你的ID卡和聯盟銀行賬戶已經幫你激活關聯好了。這張卡你收好，裏面的資金應該足夠你初期使用了。”他將一張嶄新的儲蓄卡遞給翔泰。

翔泰接過卡片，觸手是冰涼的塑料質感。他小聲道謝：“謝謝博士。”

“不必客氣。”大木博士笑了笑，狀似隨意地又問，“說起來，翔泰，你之前……是一個人旅行嗎？有沒有其他同伴，或者……嗯，其他聯繫人的方式？聯盟這邊可能需要做一些基本的登記備案。”他的語氣盡可能放得平緩，像是在聊家常。

來了。翔泰心裏門兒清。表面的安撫之下，試探從未停止。

他抬起小臉，眼神裏適時地泛起迷茫，搖了搖頭，手指無意識地捏着那張儲蓄卡：“沒有……我不記得了。醒過來的時候，就只有我和熊寶寶……還有……”他微微蹙起眉頭，像是在努力回憶甚麼極其模糊的片段，“……好像有一個金色的……圈？一閃就不見了……可能是做夢吧……”

他聲音越說越小，帶着不確定和一點點困惑，完美地將胡帕的存在僞裝成一個孩童殘缺夢境般的印象。

“金色的圈？”大木博士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但他沒有深究，只是溫和地點點頭，“想不起來就不要勉強。以後慢慢會好的。”他看了一眼旁邊聽得一臉茫然的小智，轉移了話題，“小智，你接下來是打算去尼比市挑戰道館吧？”

“對啊博士！這次一定能拿到灰色徽章！”小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

“嗯，路上小心。”大木博士點點頭，又對翔泰說，“翔泰，你也好好休息，熟悉一下環境。有甚麼需要就跟正輝或者我說。”

看着博士轉身離開的背影，翔泰低下頭，嘴角極小幅度地彎了一下。金色的圈？這個魚餌足夠模糊，也足夠讓某些人聯想翩翩了。

“翔泰！”小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尼比市？路上我們可以一起訓練！互相切磋！”

翔泰看着小智熱情洋溢的臉，心裏快速盤算着。留在真新鎮，固然安全清靜，但也在博士和可能到來的聯盟視線焦點之下。跟着小智這個“天命之子”上路，雖然吵鬧，卻反而能藏在主角光環自帶的混亂和注意力漩渦裏，更方便他暗中觀察和……繼續扮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