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監工 （1/2）

蔡福臉色鐵青，胸膛起伏。

他摸不清這個“武松”的深淺，但對方展現出的實力和那股睥睨一切的氣勢，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他帶來的這些人，恐怕真不夠對方塞牙縫的。

場面一時僵持不下。

而就在這時，誰也沒注意到，莊外小路的盡頭，塵土再次揚起，另一隊人馬，正朝着武家莊疾馳而來。

馬蹄聲如悶雷般滾來，顯然來的又是一隊人馬，而且速度極快！

場中衆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

蔡福眉頭緊鎖，今日之事已然棘手，若再來一方勢力，不知是敵是友。

他暗中打了個手勢，隨從們悄然收縮，擺出防禦陣型。

田良則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踮着腳拼命張望，希望能是他爹田虎的人馬到來。

武空和武植更是緊張得大氣不敢出，只覺得今日武家莊簡直是捅了馬蜂窩。

唯有孫悟空，依舊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甚至還踮起腳看了看，嘟囔道：“嘿！今兒個咱這破莊子還挺熱鬧？趕集呢這是？”

塵土散處，五六騎公差衝入莊內。

爲首一人，身着清河縣衙門的公服，腰挎鐵尺，面色嚴肅，目光銳利地掃過全場。

——盧員外府的蔡總管及其隨從、幾乎赤身的田良及其正在幹苦力的手下、對峙的雙方、以及一片狼藉的現場……

“籲——！”爲首的都頭勒住馬，聲音洪亮中帶着威嚴：“本官乃清河縣衙都頭，姓趙！接到鄉民稟報，稱武家莊有大規模鬥毆跡象，特來巡查！爾等何人？在此作甚？！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的目光尤其在幾乎光着的田良和劍拔弩張的蔡福隨從身上停留，手已經按在了鐵尺上。

蔡福見狀，心中念頭急轉。

他認得這位趙都頭，是清河縣一位還算正直的官吏。

他抱了抱拳，搶先開口，語氣平靜卻暗藏機鋒：“原來是趙都頭。在下北京大名府盧員外府總管蔡福，途徑此地，見田虎大王之子田良公子與本地莊戶似乎有些誤會衝突，正欲調解，並未有鬥毆之事。”

他輕描淡寫，試圖將事情定性爲“誤會”和“調解”。

趙都頭目光轉向瑟瑟發抖、身上還有傷痕的田良，又看了看那些鼻青臉腫還在幹活的手下，眉頭緊鎖：“田公子？你這……模樣？還有他們，這像是在調解？”

他的語氣充滿了懷疑。這景象怎麼看都像是剛被狠狠收拾過。

田良剛想哭訴，卻被孫悟空一聲大笑打斷。

“哈哈哈！趙都頭來得正好！”孫悟空上前一步，指着田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您誤會了！哪有甚麼鬥毆？明明是田公子他幡然醒悟，覺得自己以往欺壓鄉里實在不對，內心有愧，非要帶着他的兄弟們以實際行動彌補過錯，體驗民生疾苦，非要幫我們家蓋房子、耕耕地，贖罪修行！我們攔都攔不住啊！您看這熱火朝天的幹勁！”

他又指了指蔡福：“這位蔡總管呢，確實是路過，看到田公子如此熱心公益，深受感動，下來歇個腳，觀摩學習一下，順便看看能不能也捐點錢糧，支持一下田公子的‘從良’大計，對吧蔡總管？”

他邊說邊朝蔡福眨了眨眼，眼神裏滿是“你敢拆穿試試”的威脅。

蔡福被他這番顛倒黑白的話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臉憋得通紅，但在官府都頭面前，他又不能承認自己是來尋釁或目睹了鬥毆，只得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武壯士，所言……大致不差。”

心裏恨不得把孫悟空生吞活剝了。

趙都頭何等老練，豈會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

但他也樂得息事寧人。

無論是田虎的兒子還是盧俊義的總管，在清河縣地界鬧出大事，他都不好交代。

既然雙方表面上都願意“私了”，並且沒有繼續鬥毆的跡象，他自然順水推舟。

他乾咳兩聲，板着臉道：“原來如此。既然是一場誤會，田公子有心向善，也是好事。但切記不可擾民！蔡總管，路過歇息可以，莫要生事。”

他話鋒一轉，看向孫悟空，語氣緩和了些：“你便是武松？本官一路行來，倒聽鄉民議論，說你在此地喜歡惹是生非，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