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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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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室之內,萬籟俱寂。只有青銅指環散發的青濛濛光暈,在光滑的四壁和中央石案上流淌,映得那些古老的封印符文忽明忽暗。

空氣彷彿凝固了,帶着塵埃與歲月沉澱的重量,壓在沈漁的肩頭。

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石案正中,那封泛黃的信上。

“吾徒沈漁親啓”。

六個字,筆鋒間依稀可見師父往日的神韻,卻又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鄭重,甚至……一絲訣別的意味。

師父……早已算到會有今日?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與寒意交織着,湧上沈漁的心頭。他走上前,腳步在積塵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印記。指尖微微顫抖着,拂開那柄通體黝黑的短劍,拿起了那封信。

信封沒有火漆,輕易便可打開。裏面只有薄薄一張紙,紙質粗糙,上面的字跡比信封上的更爲潦草、急促,彷彿是在極度緊迫或心神激盪之下書寫而成。

“小魚兒,”

熟悉的稱呼躍入眼簾,沈漁鼻尖一酸,幾乎能聽到師父那帶着些許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想必已是三年之後,想必……你已經見到了幽淵,或者說,見到了‘祂’。”

沈漁的手指猛地收緊,紙張被捏出褶皺。師父果然知道!他不僅知道,甚至精準地預見到了時間!

“莫要怪爲師瞞你。有些事,知道得太早,非是福緣,而是取死之道。清穢人一脈,世代行走於陰陽邊緣,處理的不僅是尋常穢物,更是這方天地日漸潰爛的‘膿瘡’。而幽淵……他觸及的,是膿瘡之下,那足以令萬物歸寂的‘病竈’本身。”

“爲師不知他如今是何種狀態,是殘魂執念,是墮落之軀,還是……更不可名狀之物。但無論爲何,他已與非人之‘大恐怖’緊密相連。靠近他,便是靠近毀滅,靠近那終極的‘虛寂’。”

“然,禍福相依。毀滅之側,或有一線生機。這生機,不在外求,而在你自身,在我清穢人一脈真正的傳承之中。”

看到這裏,沈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石案左側那枚深紫色的雲紋玉簡。

“左側玉簡,乃《鎮淵清穢本願經》真解,非是外界流傳的殘篇僞本。此經非攻伐之術,乃‘定心’之法,修至深處,可於萬象崩壞、詭音貫腦之時,守住靈臺最後一點清明不昧。欲在日後劫難中存身,此經乃根基所在,務必勤修不輟!”

“右側黑劍,無名,亦無鋒。乃歷代清穢人執念與‘穢核’熔鑄而成,不斬血肉,不傷神魂,唯能……斷‘緣’。斬斷與某些不可言說之存在的‘聯繫’,或可於關鍵時刻,爲你爭得一線喘息之機。慎用!每用一次,必承其重!”

斷“緣”之劍?沈漁看向那柄毫不起眼的黝黑短劍,心中凜然。這東西,聽起來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詭異。

“至於幽淵……”信中的筆跡在這裏變得更加凌亂,墨跡深重,彷彿書寫者內心承受着巨大的煎熬與矛盾。

“若其尚存一絲本我靈識,或可嘗試‘喚醒’。然此法兇險萬分,無異於刀尖起舞,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喚醒之法,藏於《本願經》深處,非至絕境,不可輕觸!”

“最後,記住爲師一句話:”

“莫要完全相信你所見的‘真實’,亦莫要徹底沉淪於你所感的‘虛無’。真實與虛無之間,方是我等存身立命之隙。”

“前路艱險,望你……好自爲之。”

信,到此戛然而止。

沒有落款,沒有日期。

沈漁緩緩將信紙摺好,重新放入懷中,貼身收藏。冰冷的紙張隔着衣物,似乎也帶着師父最後的囑託與溫度,沉甸甸地壓在他的心上。

所有的猜測,所有的恐懼,在此刻都得到了部分的證實。前路不再是純粹的迷霧,而是變成了一條明確卻遍佈深淵的險途。

他走到石案前,首先拿起了那枚深紫色的雲紋玉簡。玉簡觸手溫潤,神識稍稍探入,便感到一股浩瀚而沉靜的信息洪流湧入腦海,正是《鎮淵清穢本願經》的完整傳承,其深奧精微,遠非他之前所學能比。

放下玉簡,他的目光落在最後那柄無鋒的黑劍上。

他伸出手,握住了冰冷的劍柄。

就在他指尖與劍柄接觸的剎那——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死寂的意念,如同決堤的星河,蠻橫地撞入了他的識海!

不是玉簡傳承那種有序的信息流,而是純粹的、狂暴的、充斥着無盡毀滅與歸寂意味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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