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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終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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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木朔茂坐在書房的木椅上,身形凝滯,彷彿已與這昏暗房間裏的陰影融爲一體。指尖夾着的菸捲,早已在無意識的沉思中燃到了盡頭,灼熱的刺痛感從指腹傳來,燙得他指尖猛地一顫,纔將他從那片無邊無際的泥沼般的思緒中驚醒。

他怔了一下,低頭看着那截燃盡的菸灰,輕輕將其碾滅在手邊的陶製菸灰缸裏。缸裏已經堆了不少菸頭,像一小撮灰白的墳堆,昭示着這個下午他是如何在這密閉的空間裏,一寸寸燃燒掉自己的時間和希望。

窗外的天色,如同他內心的光景,從正午過於明亮的、幾乎要刺穿虛僞的熾白,漸漸沉淪成一片濃重得化不開的橘紅。最後連那點橘色也慢慢被夜色吞噬,只剩下書桌上一盞油燈,將他的影子拉得狹長,投在堆滿文件的牆壁上,像一道無法掙脫的枷鎖。

他的面前,攤開着三份文件。這三張紙,輕飄飄的,卻彷彿重於千鈞,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最上面那一份,是火之國高層發來的、措辭嚴厲的問責書。官方制式的紙張,冰冷的印章,墨跡淋漓的“嚴重失職”四個字,像四把淬了毒的尖刀,不僅扎得他眼睛生疼,更深深地剜進了他的心裏。那上面羅列着任務失敗導致的所謂“一系列嚴重後果”,將邊境的緊張、外交的被動,所有責任都清晰地指向了他。

曾經,他爲了火之國和木葉的安危在刀尖上行走,如今,卻要被自己誓死守護的對象用最冰冷的文字定罪。

中間那份,是志村團藏派人“祕密”送來的“建議信”。沒有署名,但那股子陰冷算計的氣息,朔茂隔着紙都能嗅到。信裏的字句看似冠冕堂皇,爲村子大局着想。

信中提到,若他不能“主動承擔責任,以平息衆怒”,那麼,旗木一族未來在木葉的立足之地,恐怕就需要“重新考量”了。這不僅是對他個人的逼迫,更是將刀架在了整個旗木家族的脖子上。

而最下面,小心翼翼地壓着一份與周圍凝重氛圍格格不入的物件——一張彩色照片。照片有些磨損的邊角,顯示它經常被主人拿起端詳。那是卡卡西十歲生日時拍的,照片裏的銀髮少年此刻沒有遮擋面容,緊緊抱着他送的一把短刀,笑得露出了兩顆小小的虎牙,那雙總是顯得早熟冷靜的眼睛,在那一刻彎成了月牙,眼神亮晶晶的。

朔茂伸出手,因常年握刀而佈滿薄繭的手指,微不可察的顫抖。他極其輕柔地拂過照片上卡卡西燦爛的笑臉。

“卡卡西……”一聲近乎嘆息的低喃從他乾澀的喉嚨裏溢出,帶着無盡的眷戀與酸楚。

他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飄遠。那時候,卡卡西還是個小小的、總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面轉悠的豆丁,總是纏着他問:“爸爸,甚麼是真正的忍者?”

那時他是怎麼回答的?他記得自己蹲下身,看着卡卡西的眼睛說道。

“真正的忍者,不是看他能完成多難的任務,殺了多少敵人,而是要看他是否有不惜一切也要守護的東西。守護重要的同伴,守護我們所愛的村子,這纔是我們握刀的意義,是比任務完成更重要的忍道。”

那時的卡卡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神裏充滿了嚮往。

而他自己也一直將此奉爲圭臬。他以爲,這就是木葉的火之意志,是值得用生命去扞衛的榮耀。

可現在,他守護的村子將他釘在恥辱柱上;他曾拼命保護的同伴,或許正在背後議論他的 “罪行”;就連那些他曾拯救過的平民,此刻恐怕也相信了他 “泄露情報” 的謊言。

今天下午,當初那些被他從任務中拼死救回的隊友,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地站了出來,在幾位高層顧問面前,公開控訴他旗木朔茂!

“當時…當時情況並沒有那麼危急…我…我本來可以自己脫身的…是朔茂大人他…他非要堅持救援…才導致了任務失敗…”

“他…他根本不是爲了救我…他只是想彰顯自己的能力,罔顧任務…”

“是他…是他害得我們小隊蒙羞…害得村子利益受損…”

一字一句,如同最鋒利的毒刃,不僅徹底否定了朔茂一直以來恪守的忍道,更是將他的動機扭曲成了極端自私和虛榮!

這不是事實!朔茂當時幾乎要脫口而出。他想反駁,想拿出任務報告,想講述當時的千鈞一髮。可是,當他看着那名隊友在巨大壓力下扭曲、恐懼、近乎崩潰的臉,看着周圍那些高層——尤其是團藏——眼中那冷漠的、甚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和滿意的眼神,他忽然覺得,一切爭辯都失去了意義。

他的心,在那一刻,伴隨着某種東西徹底碎裂的聲響,死了。

他堅守一生的信念,他引以爲傲並傳授給兒子的忍道,在赤裸裸的政治陰謀、人性的卑劣和妥協面前,顯得如此天真,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擊。

死亡,對於一個在生死邊緣行走多年的忍者來說,並不值得畏懼。甚至任務失敗應受的懲處,哪怕是極刑,他也能夠坦然接受。但他無法承受的,是這信念的徹底崩塌,是這榮耀被污穢塗抹。

繼續活下去,只會讓卡卡西也揹負上“罪人之子”的污名,被這無盡的流言和歧視所吞噬。他不能再讓兒子受到自己的牽連。

朔茂緩緩站起身,走到書架前,取下一把古樸的短刀 —— 那是他父親傳給他的,陪伴了他幾十年,斬過敵人,也守護過同伴。

或許,只有用這種方式,用這柄代表榮耀也終結榮耀的刀,才能做出最後的的抗爭?或者,僅僅是一種徹底的…解脫?

他用袖口仔細擦拭着刀身,直到刀刃映出他憔悴的臉龐。

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掠過他的側臉,照亮了他眼中最後一點黯淡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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