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冷攝政王會讀心 7） （1/2）

君衍將掌家之權交給沈清弦的消息，如同在沉寂的湖面投下一塊巨石，瞬間在攝政王府的各個角落激起層層漣漪。懷疑、觀望、不屑、乃至隱祕的敵意，在看似平靜的表面下暗流湧動。

沈清弦對此心知肚明。她並沒有急於燒那“三把火”，而是先讓管家送來了近半年的賬冊、人事記錄以及府內各項事務的規程，將自己關在房裏“研究”了整整兩天。

表面上，她是在熟悉業務，實則——

【系統，啓動深度掃描分析模式，標記所有賬目異常、人事背景存疑點，特別是與宮中、吏部沈家（原主孃家）、以及其他幾位王爺、權臣府上有潛在關聯的人員。】

【已啓動。分析中……標記完成。賬目存在三處較大虧空，涉及採買、修繕；人事方面，標記紅色（高危眼線）三人，黃色（可疑或可被收買）七人，主要集中在廚房、採買、以及王爺近身侍候的外院。】

有了系統的“外掛”，沈清弦對王府內這盤錯綜複雜的棋局已然瞭然於胸，她終於走出了房間，召集所有管事嬤嬤、大丫鬟及外院有頭臉的管事在前廳集合。

前廳。

下方站了二三十號人，個個低眉順眼，但眼神交匯間，卻藏着各種心思。爲首的是內院管事嬤嬤李媽媽，她是府裏的老人，據說還是已故太妃留下的人，平日裏連管家都要讓她三分。此刻，她半耷拉着眼皮，看似恭敬，嘴角卻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輕蔑。

沈清弦端坐主位，一身淡紫色王妃常服，襯得她面容清麗，氣質沉靜。她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用目光緩緩掃過下方衆人，那目光並不銳利，卻帶着一種洞悉一切的平靜，讓幾個心裏有鬼的人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

“本妃蒙王爺信任，暫理府中中饋。”她終於開口，聲音清越，不高不低，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今日召集諸位，一是認認人，二則是立幾條規矩。”

她頓了頓，拿起手邊一本賬冊，隨手翻開一頁。

“張管事，上月府中修繕西苑迴廊，賬目記載耗費杉木五十方，青瓦三千片，工錢二百兩。據本妃所知，市面行情，同等物料、人工，至多不超過一百五十兩。這多出的五十兩，進了誰的腰包？”

被點名的採買張管事臉色瞬間一白，噗通跪下：“王妃明鑑！這、這……或許是下面人記錯了，奴才這就去查……”

“記錯了？”沈清弦輕笑一聲，那笑聲裏聽不出喜怒，“類似的‘記錯’，在你經手的採買中，半年內共有七處，累計‘錯’了三百八十兩。你是覺得本妃不識數，還是覺得王爺昏迷，這王府的錢就可以隨意糟蹋？”

她語氣依舊平淡，但每一句話都像錘子砸在張管事心上。他冷汗涔涔，癱軟在地，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周圍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蟬，沒想到這位新王妃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直接掐住了命脈！

“拖下去，查抄其住處，贓款追回，連同人一併送去京兆尹府，按律處置。”沈清弦語氣冷漠，不容置疑。立刻有兩名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將面如死灰的張管事拖了下去。

廳內一片死寂。

沈清弦的目光轉向李媽媽：“李媽媽，你是府裏的老人了，理應帶頭遵守規矩。王爺病重期間，你以購置名貴藥材爲由，先後從公中支取了一千五百兩，但入庫的藥材記錄卻對不上。剩下的銀子，去了何處？”

李媽媽沒想到火這麼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她自恃身份，強自鎮定道：“回王妃，有些藥材是託了宮裏的關係，走的隱祕路子，不便記錄在冊，也是爲了王爺的身體着想。”

“哦？宮裏的關係？”沈清弦挑眉，“是哪位太醫？還是哪位總管？說出來，本妃親自去核對。若真是爲了王爺，本妃還要重重賞你。”

李媽媽頓時語塞，眼神閃爍。她哪裏敢說出具體人名，那些銀子大半都落入了她自己的口袋，以及打點她在宮中的真正靠山——某位覬覦攝政王權勢的貴妃娘娘。

“看來李媽媽是記不清了。”沈清弦也不逼問，只是淡淡道，“既然如此，你這管事嬤嬤的位置，暫且讓能記住賬目的人來坐吧。念你是老人，免了刑罰，去莊子上養老吧。”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奪了她經營多年的權柄！李媽媽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和不甘：“王妃！你……”

“怎麼？李媽媽有異議？”沈清弦打斷她，目光陡然轉冷，“還是說，要本妃將你支取銀兩的詳細去向，一樁樁、一件件，當着大家的面，都說清楚？”

李媽媽接觸到她那彷彿能看透一切的眼神，渾身一顫，剩下的話全都堵在了喉嚨裏。她明白，這位新王妃絕不是省油的燈，再爭辯下去，恐怕就不只是去莊子那麼簡單了。她頹然低下頭，被人攙扶着，灰溜溜地離開了前廳。

接連處置了兩個重量級人物，廳內氣氛已然降至冰點。所有人都收斂了那點小心思，垂首屏息，生怕被這位手段凌厲的新王妃注意到。

沈清弦環視一圈，將衆人的敬畏看在眼裏，知道立威的目的已經達到。她語氣稍緩，但依舊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以往如何，本妃可以不計較。但從今日起，王府之內，各司其職，賬目分明，忠於職守者，本妃不吝賞賜；但若有誰再敢陽奉陰違、中飽私囊，甚至吃裏扒外……”

她聲音一頓，目光如冷電般掃過那幾個被系統標記爲“紅色”和“黃色”的人，那幾人頓時感到脊背發涼。

“張管事和李媽媽，就是前車之鑑。”

與此同時，書房外的迴廊下。

君衍坐在輪椅上（爲了繼續僞裝重傷未愈），被貼身侍衛推着“透氣”。侍衛低聲稟報着前廳發生的一切。

當聽到沈清弦精準地點出張管事的虧空和李媽媽的貪墨，並且雷厲風行地將兩人處置時，君衍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化爲濃烈的興味。

“推本王過去看看。”他低聲道。

侍衛應聲，推着輪椅悄無聲息地來到前廳的側門外，透過虛掩的門縫，恰好能看到主位上那個纖細卻挺得筆直的身影，以及她面對一衆管事時，那與他記憶中怯懦形象截然不同的沉靜與威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