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7章 陛下比糖更甜 (1/2)
永熙二十四年的初雪,來得比往年更早些。
楚晏兮披着狐裘趴在窗邊,看雪花落在太液池面,忽然想起甚麼似的跳下軟榻:“阿疏姐姐!來看糖畫!”
沈疏桐正批閱奏摺,聞言筆尖微頓:“陛下,還有十七本...”
話未說完就被小女帝拽起袖角。十二旒冕冠早在下朝時就被扔到一旁,此刻的楚晏兮梳着雙螺髻,倒像尋常人家的小姑娘。
“上次你說宮外糖畫好看。”她眼睛亮晶晶地指着窗外,“孤讓御膳房熬了糖漿!”
沈疏桐被拉到廊下時,果真見銅鍋裏金黃的糖漿咕嘟冒泡。御廚戰戰兢兢遞過鐵勺:“陛下萬金之軀...”
“孤來!”楚晏兮搶過鐵勺,對着石板比劃,“畫個阿疏姐姐!”
結果糖漿滴成一團亂麻。小女帝噘嘴要摔勺,卻被從身後輕輕握住手腕。
“要這樣。”沈疏桐的聲音落在耳畔,帶着溫熱氣息。她的手覆在楚晏兮手背上,引導鐵勺流轉勾勒。
糖絲在寒風中迅速凝固,竟真的顯出人形輪廓——廣袖官袍,玉冠束髮,連眉眼的清冷都惟妙惟肖。
“真像!”楚晏兮轉身歡呼,鼻尖蹭過對方下頜。沈疏桐微微後退半步,卻被拽住衣袖。
“該喫掉了!”小女帝掰下糖畫,卻遞到她脣邊,“阿疏姐姐先嚐。”
少年丞相垂眸看着糖人:“於禮不合...”
“孤命令你喫!”
糖塊抵在脣間,甜得發膩。沈疏桐勉強嚥下,忽然被塞了滿手溫暖——是個鎏金手爐。
“你的手總是冰的。”楚晏兮把自己裹着的狐裘分她一半,“太醫說心疾最忌寒。”
絳紫朝服與明黃龍袍擠在雪裘裏,沈疏桐僵着身子不敢動:“陛下...”
“看!”小女帝忽然指向梅枝。不知何時,幾隻麻雀正在啄食她方纔灑落的糖屑。
沈疏桐悄悄舒展指尖。手爐很暖,糖很甜,身邊的小陛下...笑得比糖更甜。
批閱奏摺到深夜時,楚晏兮常溜進值房。
這日她抱着湯盅進來,見沈疏桐又伏案睡着,墨跡污了袖口都不知。心疾讓她比常人畏寒,即便地龍燒得旺,指尖仍是涼的。
小女帝解下自己的斗篷給她披上,卻被攥住手腕。
“陛下?”沈疏桐驚醒,眼底還帶着倦意,“這麼晚了...”
“人蔘雞湯。”楚晏兮舀起一勺吹涼,“孤親手燉的。”
丞相蹙眉欲拒,湯勺已抵到脣邊。燭光下她長睫低垂,乖乖喝湯的模樣竟有幾分乖順。
“以後不必親自...”話未說完又被塞進個荷包,裏面裝着參片和糖漬梅子。
“太醫說心悸時含參片最好。”小女帝得意地晃腳尖,“梅子是你喜歡的甜味。”
沈疏桐摩挲着荷包上歪扭的桐花紋樣:“陛下繡的?”
“不許嫌醜!”
她忽然輕笑:“很醜。”卻在楚晏兮炸毛前補充,“但臣會隨身帶着。
長公主楚玥送來的梳頭宮女被攆出去時,楚晏兮正揪着打結的髮絲生氣。
“他們都說孤不會梳頭!”龍冠被擲在地上,“憑甚麼女子就要會這些!”
沈疏桐拾起玉冠:“臣也不會。”
“你騙人!”小女帝紅着眼眶,“你連奏摺批註都寫得那麼好看...”
半晌安靜後,梳篦輕輕落在髮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