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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9章 願吾妻,歲歲安康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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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走出寢殿的丞相,在月下駐足回首。指尖輕觸被摟過的後頸,那裏還留着少女懷抱的溫熱。脣角揚起清淺弧度,驚得暗衛險些從樑上摔下來。

晨光微熹,次日早朝,羣臣發現龍椅旁添了張紫檀小案。

鎮國公主照例垂簾聽政,只是今日頻頻走神。當女帝準確指出漕運提案的漏洞時,竟見她失手打翻了茶盞。

“丞相可是身體不適?”楚晏兮在珠簾後挑眉,“孤看你臉色不好。”

沈疏桐躬身謝罪:“勞陛下掛心,臣無礙。”

退朝時,小女帝故意落後幾步。待百官散去,突然扯住丞相衣袖:“昨夜孤夢見...”

“陛下!”沈疏桐慌忙環顧四周,“此舉不合禮制。”

“夢見阿疏姐姐對着孤笑。”楚晏兮湊得更近,“就像這樣——”她突然伸手勾起對方脣角,“暖暖的,軟軟的...”

丞相耳尖瞬間紅透,連後退的步子都亂了方寸。

暗衛們默默轉身面壁,假裝沒看見鎮國公主被女帝堵在宮牆角落調戲的驚人一幕。

當夜沈疏桐稱病未入宮。

楚晏兮對着滿案奏摺心神不寧,硃筆幾次污了紙箋。她忽然扔下筆,抱起昨日那件斗篷就跑——藉口都想好了,就說送還衣物!

丞相府後院,沈疏桐正在月下獨酌。見女帝闖進來,一口酒嗆在喉間:“陛下怎麼...”

“孤來探病!”小女帝理直氣壯地把斗篷塞給她,鼻子突然皺了皺,“你喝酒?太醫說過心疾沒好之前不能飲酒!”

酒杯被奪過去一飲而盡。楚晏兮辣得直吐舌頭,卻還要瞪她:“看你還喝!”

沈疏桐望着空酒杯,那裏還留着淡淡的胭脂痕。她忽然輕笑出聲:“陛下可知,這是臣的藥酒。”

月光漫過青梅樹,落下疏影搖曳。十七歲的丞相仰頭看花,側臉線條柔和得不可思議。

楚晏兮鬼使神差地開口:“阿疏姐姐,孤要及笄了。”

“臣知道。” “那你知道...”小女帝揪住她衣袖,“及笄意味着甚麼嗎?”

風穿過迴廊,吹熄了廊下的燈。黑暗裏,誰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沈疏桐的聲音比月光還輕:“意味着陛下,該選皇夫了。”

楚晏兮在黑暗裏精準地抓住她的手:“如果孤選...”

“陛下。”指尖被輕輕推開,“夜很深了,臣送您回宮。”

回程的轎輦上,小女帝摸着袖中的東西發呆——那是她剛剛從丞相腰間順走的玉佩。觸手生溫,像那人偶爾流露的溫柔。

而丞相府內,沈疏桐對着空蕩蕩的玉佩絛帶出神。良久,從袖中取出一支珠花——是方纔黑暗裏,從女帝髮間落下的。

“及笄了...”她對着月光輕嘆,將珠花貼近心口。那裏藏着永不能言說的祕密,像心疾般時時作痛。

燭火漸熄的御書房裏,楚晏兮對着玉佩傻笑。忽然發現背面刻着小小的字,對着燈火仔細辨認——

“願吾妻,歲歲安康”

落款是永熙二十三年,她落水被救的那日。

夜風吹動滿案奏摺,像誰悸動難平的心事。少女帝王抱着玉佩在龍榻上翻滾,笑得像個真正的孩子。

而一牆之隔的丞相值房裏,沈疏桐對着珠花徹夜無眠。天亮時分,她終於將珠花鎖進鎏金匣,鑰匙拋入太液池深水。

有些心動,註定要沉埋心底。 就像春雪消融,了無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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