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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郵票皮箱與未達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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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站的行李寄存處藏在候車廳最角落,鐵架上堆滿了落灰的行李箱,大多貼着“逾期無人認領”的標籤。陳硯順着《拾遺錄》新浮現的指引——“編號734的寄存櫃,皮箱貼滿東南亞郵票,鎖孔形似飛鳥,與周正國舊皮箱銅鎖同模”——很快找到了目標。

櫃子裏的皮箱比張寡婦家的更顯陳舊,深棕色皮革上嵌着密密麻麻的郵票,馬來西亞的椰子樹、新加坡的魚尾獅、泰國的佛塔……每張郵票都蓋着不同年份的郵戳,最早的是宣統三年,最晚的是民國三十八年。

“這些郵票……”林晚指尖拂過一張褪色的泰國郵票,“像是他跑南洋時收集的。”

陳硯試着用隨身攜帶的懷錶鏡片貼近鎖孔,鏡片的白光剛觸到鎖芯,“咔噠”一聲,銅鎖自動彈開。皮箱打開的瞬間,一股油墨混着海水的味道湧出來,箱底鋪着的防潮紙上,整整齊齊碼着幾十封未寄出的信,信封上的收信人都是“張秀娥(張寡婦的本名)”,寄信地址卻換了十幾個國家。

“他真的去了南洋。”陳硯拿起最上面的信,郵戳顯示是民國元年三月,“可他不是被影閣關在井底了嗎?”

《拾遺錄》突然無風自動,夾着的周正國船票與皮箱裏的信重疊,浮現出一段模糊的影像:宣統三年臘月初八的碼頭,周正國被亂兵抓住後,並未被直接扔進鎮魂井,而是被影閣的人僞裝成“壯丁”送上了去南洋的船——他們需要一個熟悉國內情況的人,在海外爲影閣收集“執念器物”。

“他是被迫的。”林晚看着信紙上的字跡,比井底的炭筆字工整許多,卻透着難以掩飾的顫抖,“這些信是他偷偷寫的,卻一封也沒能寄出去。”

陳硯拆開其中一封,信紙裏夾着片乾枯的椰子葉,信上寫着:“秀娥,我在新加坡看到賣橘子醬的鋪子,想起你總說李伯的醬太甜,這裏的加了酸梅,等我回來帶一罐給你……”

他又拆開一封民國十年的信,裏面貼着張女兒妞妞的素描,畫得很粗糙,卻能看出扎着羊角辮的模樣——顯然是周正國憑着記憶畫的。“聽說妞妞會走路了,爹對不起你,連她第一聲‘爹’都沒聽到……”

皮箱最底層壓着個鐵皮盒,打開后里面是枚褪色的軍功章,和老劇院海報上沈玉霜相好軍官胸前的一模一樣。章背面刻着個“雁”字,旁邊還有行小字:“玉霜姐贈,民國前三年。”

“沈玉霜果然認識他。”林晚拿起軍功章,“這大概就是張寡婦說的‘幫忙’——沈玉霜當年在戲班被地痞騷擾,是周正國救了她,她把自己攢錢買的軍功章送給他,說‘帶着它,保你平安’。”

皮箱突然輕微震動,那些未寄出的信開始發燙,信封上的郵票紛紛脫落,在空中拼出一幅南洋地圖,地圖的終點指向一座廢棄的橡膠園,旁邊標註着“民國三十八年,歸”。

“他打算回來。”陳硯的心猛地一沉,“民國三十八年,正好是影閣炸燬部分鎮魂井、青冥碎初次異動的年份。”

影像再次浮現:民國三十八年的橡膠園,周正國得知影閣要回國啓動“青冥碎計劃”,偷偷買了回國的船票,卻在登船前被影閣發現。爭執中,他抱着一個裝着“執念器物”的木箱跳進了大海,箱子裏,就裝着這隻貼滿郵票的皮箱。

“皮箱是被洋流送回來的。”林晚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到死都想着把信帶回來。”

那些未寄出的信突然化作金色的光點,順着陳硯的手腕鑽進鏡子印記裏。印記發燙,浮現出最後一段畫面:沉入海底的周正國,手裏緊緊攥着一枚張秀娥繡的鴛鴦帕,帕子上的另一隻鴛鴦,正是當年沈玉霜帕子上那隻——原來兩塊帕子本是一對,是周正國當年參軍前,託人給兩個“要守護的人”帶去的禮物。

皮箱裏的信消失後,防潮紙下露出幾行刻在木頭上的字,是周正國的筆跡:“秀娥,等不到我,就忘了吧;玉霜姐,欠你的戲票,來生再還。”

陳硯輕輕合上皮箱,銅鎖自動扣上,那些脫落的郵票重新貼回原位,只是每張郵票的郵戳都變成了“國內某地”,彷彿這些信終於走完了漫長的旅途。

離開寄存處時,候車廳的廣播正在播放尋人啓事,聲音穿過喧囂的人羣,有種奇異的溫柔。林晚突然停下腳步,指着窗外進站的火車:“你說,這些信裏的話,張阿姨和沈老闆……能聽到嗎?”

陳硯望着手腕上漸漸隱去的印記,那裏還殘留着郵票的溫度。“會的。”他輕聲說,“就像火車總會到站,沒說出口的話,也總會找到回家的路。”

《拾遺錄》新的一頁浮現出字跡:“下一站,老郵局的廢棄郵箱,找一疊寫滿‘對不起’的明信片。”

陳硯摸了摸懷錶,裏面似乎又多了些沉甸甸的東西——是那些跨越山海的牽掛,終於落了地。

候車廳的鐘敲了三下,離三點十七分還有一會兒。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像誰悄悄鋪開的信紙,等着寫下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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