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與蝶共舞 （2/2）

在與那雙眼睛對視的剎那，她產生了一種荒謬的錯覺——自己所有的心思，所有的僞裝，在這雙眼睛面前都無所遁形，自己彷彿變成了一具被徹底解剖的標本，從皮膚到內臟，再到最深處的靈魂，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這種感覺，讓她第一次感到了一絲源自本能的悚然。

她下意識地移開目光，收回了聽診器，結束了這場“檢查”。

“看來林啓君的身體非常健康，沒有任何問題呢。”她摘下手套，重新掛上那無懈可擊的笑容，試圖奪回對話的主動權，“那麼，我們來聊聊最後一件我感興趣的事吧。關於竈門禰豆子……你提出的‘研究價值論’，聽起來確實很有道理。但是，爲了一個素不相識的隊員和他的鬼妹妹，就讓你不惜與所有柱爲敵。這背後，總該有個更深層次的理由吧？”

她向前傾過身，雙手撐在診療牀上，將自己與林啓的距離拉近到咫尺。

淡淡的紫藤花香氣混合着藥草的味道，縈繞在林啓的鼻尖。

她的雙眸直視着林啓，紫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他平靜的面容，帶着一絲只有林啓才能看懂的、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執拗。

然而，她看到的，依舊是那張古井無波的臉。

林啓能清晰地洞察她的一切。

她所有的僞裝，在他眼中都如同寫在紙上的劇本。

“理由嗎？”林啓的嘴角，終於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弧度，那笑容一閃即逝，卻讓蝴蝶忍看得微微一怔。

“理由就是，我認爲他們值得。”

他給出的，依舊是一個看似真誠，實則無比空泛的答案。

“……”

蝴蝶忍終於沉默了。

她緩緩直起身子，臉上的笑容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

有挫敗，有無奈，有更加濃烈的好奇，甚至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欣賞。

她縱橫鬼殺隊多年，憑藉着自己的智慧與毒藥，無論是多麼強大的鬼，還是多麼難以相處的人，她都有辦法應對。

但今天，在這個比自己還小上幾歲的少年面前，她所有的手段，所有的機鋒，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軟綿綿地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不，並非沒有回應。

而是對方用一種她完全無法理解的方式，將她的一切攻擊都輕鬆化解，甚至讓她感覺，自己從一開始就輸了。

這場暗流湧動的交鋒，以她的完敗而告終。

“我明白了。”

良久，蝴蝶忍輕輕呼出了一口氣，那副標誌性的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只是這一次，似乎多了一點點真誠的味道。

“看來，想從林啓君你口中問出點甚麼，比讓富岡先生承認自己不被討厭還要困難呢。”她開了個小小的玩笑，算是爲這場無聲的戰鬥畫上句號。

“既然你的身體沒有大礙，就在蝶屋先住下吧。炭治郎他們也在這裏，方便你隨時觀察你的‘研究樣本’。”

她爲林啓找了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如此，便多謝了。”林啓從診療牀上站起身，平靜地接受了她的安排。

這本就是他的目的之一。

蝶屋，作爲鬼滅世界前期劇情的核心交匯點，無疑是收割世界活躍度的最佳場所。

看着林啓那副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淡然模樣，蝴蝶忍的心中，那股複雜的情緒愈發濃烈。

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他到底，想做甚麼？

無數的疑問盤旋在心頭，但她知道，自己今天，是問不出任何答案了。

或許，只有時間，才能揭開他身上那層層疊疊的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