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江陵逢豪傑，西線起風雲

興平二年的春水漫過江陵石階，這座荊州治所沐浴在溼潤的晨霧中。陡然間，江面鼓譟驟起，數艘商船被一隊快艇截住，來船帆色錦繡，船上漢子個個驍健，爲首一人披錦帶鈴，顧盼生威，正是名動長江的“錦帆賊”甘寧甘興霸。江陵水軍幾次驅趕，反被其憑藉精湛水性和悍勇衝得七零八落。

消息傳到鎮守江陵的張飛耳中，這黑臉將軍頓時環眼圓瞪：“直娘賊！哪來的水寇，敢在俺老張眼皮底下撒野！”他當即點起一隊弓弩手並數十親騎，徑直奔向江邊。到了岸邊，只見那錦帆賊船在江心穿梭，己方船隻難以靠近。張飛看得心頭火起，卻也知道自家部下陸上稱雄，水中絕非這些積年水匪的對手。他猛一揮手：“弓弩手，給俺封住江面！蘇飛！你帶幾條小船上去，試試那廝斤兩！”

麾下原黃祖部將蘇飛得令，率數艘輕舟出擊。兩股水軍在江心撞上，刀光劍影，水花激濺。那甘寧果然了得，一柄短戟使得出神入化，竟將蘇飛逼得連連後退。張飛在岸上看得分明，非但不怒，反而咧開大嘴：“好個賊漢子！有把子力氣！”他聲若洪鐘，隔江傳來：“那領頭的！可敢上岸與你張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甘寧早瞧見岸邊那黑塔般的將軍氣度不凡，又聞其名，心中也是一動。蘇飛趁機高喊：“甘興霸！張大人在此，還不束手？！”甘寧聞言，虛晃一招跳出戰團，他本是豪俠性子，見張飛如此氣概，又知對方是名震天下的劉皇叔結義兄弟，當下便生了投效之念。遂命手下停船，自己乘一小舟，坦然靠岸。

張飛見甘寧昂然而來，毫無懼色，更是歡喜，蒲扇般的大手一拍他肩膀：“是條好漢！走，隨俺去見俺大哥！”竟親自帶着甘寧返回宛城。

宛城朝堂之上，劉備見甘寧氣宇軒昂，對水戰舟船之事如數家珍，心中大喜。文聘、蔡瑁等荊州宿將也早聞甘寧水上威名，皆認爲此人乃水軍良才。劉備當即力排衆議，授甘寧校尉之職，命其在文聘、蔡瑁麾下參贊水軍，整訓舟師。

消息傳到司空府，曹操默然良久，終是忍不住對程昱嘆道：“爲何如此水上豪傑，又歸了玄德？若得此人，我水軍何愁不興！”言語間滿是掩不住的惋惜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妒意。

西線烽煙恰在此時燃起。司隸校尉夏侯惇六百里加急軍報送至宛城：西涼馬騰、韓遂聯軍已破大散關，兵鋒直指長安！而更棘手的是，張濟之侄張繡在其謀士賈詡輔佐下，擁精兵萬餘，牢牢扼守着函谷關至潼關之間的弘農險要，隔岸觀火，意圖不明。長安周邊李傕、郭汜殘部仍在混戰，整個司隸西部亂成一團。

德陽殿內，氣氛凝重。

“函谷關乃洛陽西屏，絕不容有失。”劉備沉聲道，“張繡、賈詡並非冥頑不靈之輩，當以招撫爲上。”

曹操頷首：“大司馬所言極是。然西涼鐵騎悍勇，需遣良將精兵，方可懾服。”

經過一番朝議，最終定策：由黃忠與夏侯淵分任正副主帥，統率一支由荊豫兵馬與兗州精銳混編的兵馬西進。黃忠老成持重，正值壯年，弓馬嫺熟，足當大任；夏侯淵驍勇善戰，素有“虎步關右”之威名，可爲臂助。參軍謀士，則派出來自曹營的郭嘉與來自劉營的徐庶，二人皆機變百出，正合招撫之需。

爲歷練新人，黃忠特請調了年輕將領霍峻、馮習等隨軍。曹操亦遣了牛金等部將聽用。至於趙雲，因其需鎮守南陽，兼顧徐州、揚州方向態勢，並未隨徵。

不日，西征大軍誓師出發。黃忠金甲紅袍，夏侯淵黑袍鐵騎，並轡而行。郭嘉青衫瀟灑，徐庶布衣綸巾，緊隨其後。旌旗蔽日，刀槍耀光，這支承載着朝廷威儀與曹劉雙方角力的隊伍，踏着滾滾煙塵，直向那雄踞崤函古道的險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