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雷霆反擊與迷霧重重 （1/2）

永豐倉“空倉計”的曝光，如同一塊巨石砸入揚州官場這潭深水，瞬間激起了滔天巨浪。恐慌如同瘟疫般在相關官員和鹽商之間蔓延。唐笑笑的雷霆手段和那雙彷彿能洞穿虛假賬目的眼睛，讓他們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反擊，來得迅猛而卑劣。

首先發難的是揚州本地的幾家小報，一夜之間刊登出數篇含沙射影的文章。有的質疑唐笑笑一介女流，是否真懂鹽政，其查賬方式“標新立異”、“有違祖制”，恐被手下人矇蔽；有的則暗示她借覈查之名，行索賄之實，打壓不肯“合作”的鹽商，爲自家“唐氏商行”壟斷鹽路鋪平道路；更有甚者，翻出她昔日“惡女”之名，暗指其品行不端，此番南下動機不純。

流言蜚語，殺人無形。

緊接着，被暫時看管的永豐倉守倉官，在嚴密看守下，竟於次日凌晨“懸樑自盡”，留下了一份語焉不詳的“認罪書”，聲稱所有虧空皆系他一人貪墨所爲，與他人無涉，並“懺悔”自己試圖賄賂唐令人未果，故而畏罪自殺。

死無對證！棄車保帥！

這一手極其毒辣，不僅試圖將案件性質限定爲個人貪腐，更將“索賄”的髒水潑到了唐笑笑身上，即便無法坐實，也足以混淆視聽，損害她的聲譽。

行轅之外，開始出現一些“自發”請願的鹽工和竈戶，聲稱唐笑笑的核查導致鹽場停工、官倉封閉，斷了他們的生路，請求“青天大老爺”爲民做主，停止擾民。背後顯然有人煽動操縱。

一時間，唐笑笑陷入了輿論圍攻和信任危機之中。

“夫人，形勢對我們不利。”周管事面色凝重，“京城那邊，恐怕也已收到彈劾的奏章了。”

唐笑笑坐在書案後，面前擺着那幾份造謠的小報和關於守倉官“自殺”的報告，臉上並無驚慌，只有冰冷的嘲諷。

“手段倒是嫺熟，輿論、滅口、煽動民怨，三板斧下來，尋常欽差恐怕真要被他們逼得束手束腳，甚至灰溜溜回京了。”她指尖敲着桌面，“可惜，他們找錯了對象。”

她唐笑笑甚麼陣仗沒見過？前世網絡時代更兇猛的輿論風暴她都見識過。至於栽贓陷害？她可是從穿越伊始就在“惡女”罪名下掙扎求存的！

“周管事，三件事。”唐笑笑迅速下令，眼神銳利，“第一，讓我們控制的商號旗下說書人、印坊，立刻反擊，內容要更勁爆！就寫‘揚州鹽蠹侵吞國帑，空倉計敗露竟殺人滅口；欽差女官明察秋毫，黑心官商勾結煽動民意’！把他們怎麼利用賬目漏洞、如何倒賣官鹽、甚至可能勾結‘明鏡會’操控市場的猜測，全都給我散出去！要狠，要快！”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玩輿論，她可是祖師爺級別的！

“第二，以我的名義，八百里加急上奏陛下，詳細稟明永豐倉虧空實情、守倉官離奇‘自殺’及揚州官商煽動民意、造謠誹謗之舉！請求陛下增派得力幹員（最好是刑部或都察院與我們交好之人）南下，協助徹查此案，並嚴懲幕後黑手！”

“第三，”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着外面隱約可見的“請願”人羣，“備車，去永豐倉碼頭。另外，讓‘順風鏢局’的弟兄們扮作力工、小販混在人羣裏，聽我號令。”

半個時辰後，唐笑笑的馬車在護衛簇擁下，來到了永豐倉外的碼頭。

那裏已經聚集了數百名被煽動而來的鹽工和民衆，羣情激憤，嚷嚷着要唐笑笑給個說法，停止覈查，開放鹽場官倉。

揚州知府和鹽運使等人也“適時”趕到，表面上是來維持秩序，實則冷眼旁觀，想看唐笑笑如何收場。

唐笑笑走下馬車，無視那些嘈雜的咒罵和質疑聲，徑直走到一處稍高的臺階上。她目光平靜地掃過人羣，沒有立刻說話，那股沉穩的氣場反而讓喧鬧的人羣漸漸安靜了一些。

“諸位鄉親父老！”她開口，聲音清越，以內力遠遠傳開，確保每個人都能聽見，“本官知道，你們擔心覈查會影響生計。本官在此承諾，覈查只爲揪出侵吞你們血汗錢、盜賣本屬於朝廷和百姓官鹽的蠹蟲！絕不會讓安分守己的鹽工竈戶無鹽可制，無糧可食！”

有人在下邊喊：“說得好聽！官倉都封了，鹽場也查停了，我們喫甚麼？”

“問得好！”唐笑笑等的就是這句話，她猛地提高聲調，目光如電射向一旁的鹽運使，“本官也想知道，爲甚麼賬面上堆滿官鹽的永豐倉，打開來卻是空的？！爲甚麼本該發放給竈戶的工錢和口糧，會屢屢拖欠剋扣？！你們被斷了生路，該去找誰？是該找我這個來查問題的，還是該找那些把官鹽變沒、把你們工錢吞了的貪官污吏？！”

她的話如同利劍，直指核心！人羣一陣騷動，許多鹽工露出了思索和憤怒的神情。他們不是傻子，平日裏被盤剝剋扣，早已積怨已久。

鹽運使臉色大變，急忙上前：“令人！休得煽動……”

“煽動？”唐笑笑冷笑打斷他，從袖中取出一份清單（這是她昨夜根據初步覈查結果整理的），“這是永豐倉近三年賬面應收鹽數與實際盤存數的對比！這是鹽運使司賬面上撥付給各鹽場的工錢總額與竈戶實際到手數額的抽樣調查！差額巨大，觸目驚心！這些錢，這些鹽，都到哪裏去了？！”

她將清單副本用力撒向人羣！“你們自己看！看看是誰在吸你們的血，喫你們的肉！”

紙張紛飛，人羣徹底炸開了鍋！雖然很多人不識字，但總有識字的會念出來。事實勝於雄辯，當血淋淋的數據擺在面前，煽動起來的情緒迅速轉向了對真正貪腐者的憤怒！

“貪官！還我們血汗錢！”

“交出虧空的官鹽！”

人羣的矛頭瞬間轉向了鹽運使和在場的官員！

鹽運使等人面如土色，冷汗涔涔，在憤怒的人羣包圍下狼狽不堪。

就在這時，混在人羣中的“順風鏢局”好手們趁機引導輿論，高喊：“支持唐令人徹查到底！揪出所有蠹蟲！”

“嚴懲貪官！退還我們的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