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心安處 （1/2）

朝陽區大平層，餐廳內藕湯的香氣瀰漫，但今晚，似乎多了些凝重。

程數溫柔爲他盛湯，但曹爽能感覺她眉宇間揮不去的倦意。

兩人對面而坐，程數沒如往常那樣拿起書，靜靜看曹爽喝湯，眼裏有種欲言又止的複雜。

“今天……我母親打電話來了。”她終於開口，聲音沙啞，“中心思想很明確：三十三了，不是小姑娘了，該定的要定了。他們年紀大了，看着我這樣，心裏不踏實。”她輕晃手中的水杯，目光落在水紋上，彷彿在看自己不再年輕的倒影。

“類似的話，近兩年聽到很多。好像女人過了三十，身邊沒有一位法律意義上的丈夫，人生就是失敗的、懸空的。” 她抬眼，看向曹爽充滿膠原蛋白的臉龐，眼裏混雜着愛戀與難以言說的、因年齡差距帶來的微妙苦澀，“看着你，覺得你的世界纔剛剛開始，充滿光明，而我……已經需要開始尋找靠岸的港灣。”

這番坦誠，是年齡帶來的清醒和自嘲，比任何逼問都更有力量。

曹爽放下湯匙，知道真正的考驗來了。

這不是程數在逼他，而是她獨自承受來自傳統觀念和生理時鐘的雙重壓力，想知道曹爽這個身處“光明”的人，是否值得她對抗這份源於“時間”的焦慮。

“所以，”她語氣堅定，帶着特有的清醒與堅持，“我想知道你的想法。關於我們，關於未來。我需要知道，正在堅守的，或者說正在經營的，到底是甚麼。”

她頓了頓，字字清晰：“於我而言，婚姻若非靈魂的共鳴與生命的共進，便毫無意義。我不會爲了滿足別人的期待，而進入一段將就的關係。這，是我的底線。”

曹爽沉默。成熟的靈魂讓他理解程數的壓力和堅守的可貴。但前世的經歷讓他對婚姻充滿抗拒，只是此刻，他面對的不是一個索取的女人，而是在時間與世俗雙重壓力下，依然堅守內心、並向他尋求精神同盟的夥伴。

這種不對等的堅持，更顯珍貴。

他應該給她一個交代，一個能配得上她這份堅持的回應。

他沒有回答，起身走向書房，片刻後拿着一個文件袋回來，輕輕推到程數面前。

“打開看看。”曹爽聲音溫和。

程數疑惑打開，看見那串熟悉的鑰匙時怔住了。直到翻開產權變更申請表，看見產權人欄裏並排寫着她和曹爽的名字，她的指尖輕輕顫抖。

“這套房子，已經在辦理加名手續了。”曹爽的聲音很平靜，“我知道這樣做很俗，但任何的承諾，都比不上在我們共同生活的地方寫上你的名字。”

程數的目光落在市值評估那一欄——超千萬。

她想起《鐵梨花》殺青後，自己在酒店房間裏反覆計算片酬稅金的夜晚。

而現在，這張紙上輕描淡寫地寫着她的一半。

她一直努力構築的安全感，以最實在的方式，被另一個人鄭重地、毫無保留地分享。

“這不只是一套房產，”曹爽看着她，“它是我們的家。我希望，在法律意義上，它也是你的港灣。”

程數低下頭，鑰匙串在燈光下泛着溫潤的光。

“程程，我無法給你一紙婚書，因爲它對我而言，曾是不愉快的記憶符號，而現在的局面，我需要更靈活的身份。我無法承諾看似完美卻流於形式的未來。”他承認了年齡和階段差異帶來的客觀限制。

但話鋒一轉，指向那份文件和鑰匙：“但我想去了解你的世界，尊重並支持你的精神追求。你說婚姻是‘錦上添花’，是靈魂的共鳴。那麼，在我有能力的時候，我願意爲你搭建橋樑，去接觸那些能真正引起你共鳴的人和事物。”

“我希望你快樂，充實，有獨立的精神世界和物質的立足之地。希望你不被“年齡”和“妻子”的頭銜所困。你是程數，是這個家的主人。”

“如果未來，我們成爲對方生命中最無可替代的‘錦上花’，那麼與年齡無關，與靈魂有關。而這個家，就是我們共同成長、靜待花開的地方。”

這番言論，完全超出程數的預期。

他沒有迴避現實問題，也沒有用空泛的浪漫敷衍，而是用普通人渴望的家，給了她需要的歸屬感和安全感。

這份禮物的重量，遠超其市場價值，賦予了她在這段關係中最實在的平等和尊重。

程數指尖在並列的兩個名字上輕輕摩挲，眼眶漸漸溼潤。這份文件的重量，勝過千言萬語的承諾。

她低頭沉默良久，再抬頭時，眼圈泛紅卻帶着釋然的笑意：我明白了......曹爽，謝謝你。

聲音哽咽，卻前所未有的安定。

她將文件仔細收好，鑰匙緊緊握在掌心，彷彿握住了那份遲來的歸屬。

外界的聲音，我會處理好。她看着他，眼神溫柔如水，你給的這份，就是最好的答案。去吧，忙你的事業。這裏，永遠是你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