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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風雨欲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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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悄然滑入公曆九月中旬,農曆也已過了白露。按理說,這正是秋高氣爽、五穀豐登的時節,但一九五九年的秋天,卻從裏到外透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沉悶和壓抑。

天氣似乎也變得古怪,夏末秋初的雨水明顯少於往年,太陽卻依舊毒辣,曬得土地乾裂。關於各地糧食減產、甚至絕收的小道消息,如同秋天的落葉,悄無聲息卻又無孔不入地飄進四九城,飄進軋鋼廠,最終匯聚到與物資供應息息相關的採購科。

壓抑的氣氛首先體現在食堂的飯菜上。細糧的比例慢慢減少,菜裏的油水也少了。工人們私下抱怨的聲音漸漸多了起來,但大多數人只是默默忍受,他們隱約知道,今年的光景,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這種變化,對採購科而言,感受最爲直接和劇烈。

科室裏的氣氛日漸凝重。往日裏還算輕鬆的閒聊少了,每個人臉上都帶着一絲焦慮和疲憊。電話鈴聲變得格外刺耳,每每響起,多半是車間或食堂又在催促某項遲遲不到的物資。

老採購員們外出歸來,往往是空車多,滿載少。即使採購到一些東西,數量和質量也大不如前。抱怨和嘆息成了辦公室裏的主旋律。

“老周,怎麼樣?南苑公社那邊說好的紅薯粉條呢?”王科長皺着眉頭問剛進門的周繼明。

周師傅摘下帽子,撣了撣身上的塵土,臉色晦暗地搖搖頭:“別提了,老王。南苑公社自個兒的口糧都緊巴巴,那點紅薯早就當主食吃了,哪還有多餘的做粉條?磨破了嘴皮子,就弄回來二十斤品相不好的薯幹,愛要不要。”

“永定河那邊呢?魚呢?”

“河都快見底了,撈上來的魚苗還不夠塞牙縫!社員們自己都撈不到了!”

類似的對話每天都在上演。雞蛋、蔬菜、肉類……幾乎所有農副產品的採購都變得異常艱難。原來的供應渠道紛紛萎縮,計劃內的指標無法到位,計劃外的調劑更是難如登天。各個單位都像紅了眼的餓狼,盯着那點有限的資源,競爭激烈到無以復加。

採購員們使盡了渾身解數,拉關係、套交情、甚至不得不適當提高一點價格,但收穫甚微。完不成任務成了常態,每個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壓力。

在這種背景下,陳啓的表現,就顯得有些“扎眼”了。

他依舊每天按時出車,奔波於各個公社和生產隊。回來時,他的自行車後座上,雖然也遠不如往年滿載,但似乎總能有那麼一些收穫。

有時是三十斤任務,他能完成二十五六斤雞蛋,雖然個頭小了點,但好歹是鮮蛋;

有時是五十斤蔬菜,他能拉回四十來斤歪瓜裂棗,品相差但沒爛;

有時甚至還能弄回一兩尾不大不小的魚,或者一隻瘦了吧唧的雞鴨。

數量上,他同樣無法完全達標,但總是比其他人稍微好上那麼一點點。差距不大,可能也就多出三五斤菜、兩三斤蛋,但在人人皆困頓的大環境下,這一點點“超額”,就顯得格外珍貴和顯眼。

食堂的大師傅們現在看到陳啓回來,眼神都會亮一下。雖然東西不多,但總能稍微緩解一下燃眉之急。

“還是小陳有點辦法!”

“這小子,運氣是真不錯,每次都能摳搜點東西出來。”

類似的議論漸漸在私下傳開。

周師傅看着徒弟,心情複雜。既欣慰徒弟能幹,給自己長臉,又隱隱有些擔憂。他私下提醒陳啓:“啓子,現在形勢緊,外面都缺東西,你完成任務量就行,別太逞強,也別搞甚麼歪門邪道,安全第一。”

陳啓恭敬地回答:“師父,您放心。我就是跑得勤點,臉皮厚點,多磨磨人家。都是按規矩來的,票據手續都齊全。”

他說的半真半假。跑得勤、臉皮厚是真的。但每次那多出來的“一點點”,自然都是空間產的出的功勞。他現在操作更加謹慎,選擇的時機和地點更加隱蔽,混入的物品種類和數量控制得更加精細,務必讓那“多出來的一部分”看起來合情合理——或許是某個老鄉看在熟臉份上偷偷勻出來的,或許是某個生產隊庫底掃出來的殘次品,品相可以稍差,但絕不能太好。

他甚至會故意在交給食堂的貨物裏,摻入少量空間裏品相最次、個頭最小的那部分產出,以符合“費勁巴拉才弄到”的設定。

壓力不僅僅來自採購任務本身。廠裏的領導催得更緊了,各種協調會、動員會開個不停,要求採購科“想盡一切辦法,保障工人基本伙食”。王科長的頭髮都白了不少,嘴角起了燎泡。

更大的壓力來自外部環境的肉眼可見的惡化。街上排隊買東西的隊伍越來越長,人們臉上的菜色越來越多,關於糧食定量可能調整的傳言也開始悄然流傳,一種無聲的恐慌在瀰漫。

四合院裏也不例外。三大爺閻埠貴澆花的次數明顯少了,唉聲嘆氣的次數多了,開始精打細算每一分錢和每一兩糧票。各家各戶飯桌上的內容也變得一目瞭然,粗糧糊糊和鹹菜成了主角。

陳啓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他空間裏堆積如山的物資,與外界日益加劇的匱乏,形成了尖銳到令人心悸的對比。

他依舊每天給師父劉老送些空間產的蔬菜和雞蛋,份量控制得極好,只說是自己千方百計省下來的。劉老看着這個徒弟,眼神愈發欣慰和深邃,但從不多問。

他也偶爾會給孫姨家送點東西,同樣是以“採購時碰巧遇到”、“別人送的”爲藉口。孫姨推辭不過,收下時總是眼眶發紅,唸叨着他不容易,讓他自己多喫點。

對於院裏的鄰居,他更加謹慎,只在極其偶爾的情況下,纔會“炫耀”似的拿出一根頂花帶刺的黃瓜或一個紅透的西紅柿,分給眼巴巴的孩子,引來大人們一陣羨慕和誇讚,但也僅此而已。

夜深人靜時,陳啓意識沉入空間。看着那滿倉的糧食、成堆的蔬菜、活躍的禽畜,再對比外界的艱難,他心中並無多少喜悅,反而沉甸甸的。

這是一種巨大的割裂感。他擁有拯救很多人於饑饉的能力,卻絲毫不敢顯露。他能做的,只是在規則允許的範圍內,極其小心地、細如髮絲地釋放一點點善意,如同在無邊黑暗中,小心翼翼地護着一點微弱的燭火,既想照亮方寸之地,又生怕被風吹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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