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暗潮湧動裂盟約，心火初燃照歧路 （3/4）

他看到了自己年少時的笨拙，看到了第一次肩負起防禦重任時的惶恐，看到了戰友犧牲時的悲痛，看到了守護的子民獲得安寧時的欣慰……心火將這些全部燃燒，只留下最核心、最不屈的“守護之志”。

痛苦超越了任何語言能描述的極限。但他的意志如同最堅硬的玄鐵，在烈焰中不但沒有崩潰，反而愈發凝練、純粹。

熔爐外，李默和炎燼日夜守候。他們能感受到巖罡靈魂的嘶吼與掙扎，卻無法分擔分毫。

與此同時，李默開始對那枚“引導印記”碎片進行改造。他在絕對隔離的時錨靜滯場內，以自身時空本源爲刻刀，小心翼翼地在印記那充滿終焉符文的內部結構上，蝕刻下星域的“心火傳承紋路”。這是一場微觀層面的法則戰爭，稍有不慎就會引發印記失控或反向侵蝕。

而炎燼則全力維持着星域信念網絡的穩定。越來越多的民衆感受到了不對勁——能量流向異常，高層活動頻繁，一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感籠罩全球。流言開始滋生，恐慌情緒悄然蔓延。

聯盟其他成員也察覺到了星域的異常。邏輯序列發來質詢，以太聯邦表示關切，森羅萬象界委婉詢問是否需要幫助，而晶體蜂巢共同體……則保持了意味深長的沉默。

內部與外部的壓力，如同不斷收緊的絞索。

第七日，熔爐之門終於開啓。

巖罡走了出來。他的外貌沒有太大變化，但整個人的氣質徹底不同了。原本厚重如山的威壓，此刻內斂到了極致，卻又隱隱透出一種令人心悸的“熾熱”。他的眼眸深處，彷彿有金色的火焰在靜靜燃燒。那是高度濃縮、與靈魂完全融合的“心火本源”。

他成功了。七日鍛魂，他已從“守護之盾”，蛻變爲可以焚燒一切的“心火之種”。

李默也完成了對印記的改造。那枚原本漆黑冰冷、佈滿不祥符文的碎片，此刻中心多了一點微弱卻頑強的金色火苗。火苗緩緩跳動，與巖罡胸口隱約的金光產生共鳴。

“印記改造完成，我將其命名爲‘燎原之種’。”李默聲音沙啞，他的消耗同樣巨大，“它內部的心火紋路與終焉符文形成了脆弱的平衡。進入終焉區域後，終焉法則會試圖吞噬它，而這會打破平衡，導致心火爆發性釋放。釋放的瞬間，會與你的靈魂共鳴，將你……化爲最初的火星。”

巖罡平靜地接過那枚溫熱的碎片，將它按在自己胸口。金色火苗一閃，沒入他的身體。“引爆座標？”

李默調出星圖，指向一個位置——那是根據之前追溯信息推算出的、“墓”的法則影響邊緣，一處終焉法則異常濃厚、但相對“平靜”的區域。“這裏。引爆後，心火會嘗試侵蝕、同化周圍的終焉法則。如果能形成哪怕一小片‘心火污染區’，就證明這條路可行。我們就能以此爲基礎，制定大規模‘心火燎原’戰略。”

“如果失敗呢？”炎燼問。

“那我就是一顆啞火。”巖罡笑了笑，“無聲無息地消失在那片黑暗裏，連個漣漪都不會有。”

三人都沉默了。這是真正的孤注一擲。

“甚麼時候出發？”巖罡問。

“還需要最後一步。”李默道，“爲你送行。不是祕密行動，而是……讓整個星域都知道。”

巖罡和炎燼都愣住了。

“我們要將這次行動，公開。”李墨眼神深邃，“不是公佈全部細節，而是告訴所有人，星域將執行一次主動的、向終焉領域進發的探索與反擊。我們要點燃的不僅是終焉區域的心火，更是聯盟內部即將熄滅的希望之火。我們要讓那些動搖的盟友看到——即使面對絕對黑暗，依然有人選擇點燃自己，去照亮前路。”

“這會引起軒然大波！”炎燼道，“晶體蜂巢那些想‘共生’的，說不定會指責我們激怒敵人！以太聯邦那些被誘惑的，可能認爲我們在找死！”

“那就讓他們看！”李默斬釘截鐵，“看一個文明在絕境中，是選擇跪着祈求虛無的安寧，還是選擇站着燃燒，直至最後一刻！星域可以被打敗，可以被毀滅，但絕不會接受‘歸寂’的施捨！我們要用這次行動，重新定義這場戰爭——不是絕望的防禦，而是向死而生的遠征！”

他的話語中蘊含着一種磅礴的意志，連虛弱的身體都彷彿重新挺直。

巖罡看着李默，緩緩點頭：“好。那就讓所有人看着。看我這塊石頭，能不能在那片黑暗裏，擦出點火星。”

炎燼深吸一口氣，火焰長髮重新燃起光芒：“那就幹吧。我這就去準備全星域廣播。讓所有人都知道——‘心火燎原’計劃，啓動！”

消息如驚雷般傳開。

星域內部，民衆從最初的震驚、恐慌，逐漸轉變爲一種悲壯的激昂。他們不知道具體計劃，但他們知道，有一位至高領袖，將帶着星域的火焰，孤身闖入最深的黑暗。各城邦自發舉行了守夜儀式，無數人向着“心火熔爐”的方向默默祈禱，信念網絡的光輝前所未有地明亮和集中。

聯盟內部，反應兩極分化。

邏輯序列在短暫分析後，發來簡短通訊：“行動風險等級：毀滅級。成功率估算：低於百分之五。但……邏輯序列尊重星域的選擇，並將在你們需要時，提供一切可能的計算支持。”——這幾乎是邏輯序列能給出的最高認可。

以太聯邦內部爭論激烈。一部分靈能者被星域的決絕震撼，重新燃起鬥志；另一部分則認爲這是魯莽的自殺，會加速終焉的報復。聯邦高層最終保持了謹慎的沉默，但私下表示，會密切關注結果。

森羅萬象界的月靈公傳來深深的嘆息與祝福：“古尊們看到了燃燒的勇氣。願你們的火焰，能喚醒更多沉睡的夢。”

而晶體蜂巢共同體……在長久的沉默後，只發來一句冰冷的官方回應：“獲悉星域行動。請務必評估對聯盟整體戰略的潛在負面影響。”

這幾乎等同於劃清界限。

外界的反應，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