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裂痕與溫度 （2/2）

沈清歡遲疑地接過，打開盒蓋。裏面並非她想象中的珠寶首飾，而是一枚設計極其簡約大氣的鉑金胸針，造型像是一枚被拉長的、抽象化的船錨，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感，錨尖處鑲嵌着一顆小小的、色澤溫潤的海藍寶。

這禮物太私人，也太……意味深長。船錨？穩定？還是……歸屬？

“顧總，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沈清歡合上蓋子，想要遞還。

顧沉舟沒有接，只是看着她，目光深邃：“不是禮物。是提醒。”

“提醒？”沈清歡不解。

“提醒你，無論風浪多大，都要記得自己的錨點在哪裏。”他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種近乎直白的穿透力，“別被漩渦捲走了。”

別被漩渦捲走了……是指趙凱和盛通的惡意？是指資本世界的殘酷傾軋？還是指……別的甚麼？

沈清歡握着那個微涼的絲絨盒子，指尖收緊。胸腔裏，某種陌生的情緒在翻湧，酸澀而溫熱。

“我……”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拒絕顯得不識抬舉，接受又彷彿默認了某種超越工作關係的聯結。

“戴着它。”顧沉舟彷彿看穿了她的猶豫，語氣恢復了一貫的命令式，“或者收起來。隨你。”

他說完，不再看她，轉身走回辦公桌後，彷彿剛纔那個送出私人物品並說出近乎剖白話語的人不是他。

沈清歡站在原地，掌心被那絲絨盒子硌得生疼。她看着顧沉舟重新沉浸入文件中的冷峻側臉，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船錨”。

最終，她沒有將胸針別上，也沒有立刻放回盒子。她只是將它緊緊握在手裏，彷彿握着一塊滾燙的冰，又像握着一塊堅硬的浮木。

“謝謝顧總。”她低聲說，然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回到自己那間小小的辦公室，沈清歡關上門，背靠着門板，緩緩滑坐到地上。她攤開手掌，那枚鉑金船錨胸針靜靜躺在掌心，海藍寶在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澤。

她想起他遞來胃藥和熱粥時生硬的動作，想起他信息裏乾巴巴的“好點沒？”，想起他剛纔說“別被漩渦捲走了”時，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裏，似乎一閃而過的、極其複雜的情緒。

裂痕已經出現，不止在項目上，也在她一直試圖維持的、與顧沉舟之間涇渭分明的界限上。

而這道裂痕裏透出的，究竟是足以焚燬一切的業火，還是……一絲她從未敢奢望過的、真實溫度？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握着這枚“船錨”，在這冰冷孤寂的深海航行中，竟感到了一絲荒謬的、不該有的……心安。

手機震動，是加密渠道發來的初步反饋信息。關於盛通那位副總的一些“有趣”的財務往來記錄，正在整理中。

沈清歡深吸一口氣，將胸針小心地放進抽屜最深處，與那份調查報告並排。然後，她坐回電腦前，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冷靜。

風浪未息，戰鬥繼續。只是手中，似乎多了一份沉甸甸的、不知是饋贈還是枷鎖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