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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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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清嘉沒來的時候,姬玉很清楚自己是真的希望他能來。

  可他真的來了,還就坐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姬玉又覺得不自在起來。

  她有些莫名的慌張,那種形容不出來又念又怕,那種對某個人既期待又畏懼,想要和他有點甚麼,又不想和他有甚麼的矛盾感,壓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了。

  她內心的情緒這樣強烈,陸清嘉感受得清清楚楚。

  之前他就覺得心裏不舒服,可不知道爲甚麼。

  他逼自己不去想這是不是姬玉,哪怕想了,也不覺得這是因爲他。

  直到她看見了他,那種情緒更強烈了,他才確定那真是因爲他。

  他坐在主位上,對靈越道長淡淡道:“該如何便如何,本君只是來隨便看看,不必放在心上。”

  靈越道長真是壓力山大。

  瓊華君何等身份?蜀山若知道他要來,就不會把場面搞得這麼普通了。

  他現在還說“不必放在心上”,可問問在場的衆人,有哪個敢真的不把他放在心上啊?

  靈越道長直起身,眼睛不敢直視陸清嘉,只望着臺下的方向清了清嗓子道:“既然神君如此說了,那老道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這次發言比剛纔鄭重多了,先是宣佈了登雲決比武將在明日一早開始,又簡單介紹了一下規則,無非就是一對一抽籤比武,直到最後兩人決出第一。

  說這些的時候,靈越道長語氣有些緊繃,眼神亂飄。

  瓊華君就坐在自己身邊這種事兒,他還是不如尹如煙來得自然和習慣。

  而因爲他個人過於緊張,也就並未注意到藍雪風不對勁的臉色。

  藍雪風的不對勁原因很簡單,他亦是第一次如此靠近陸清嘉,之前在影月仙宗他們倒是有私下見過面,只是那次見面……不提也罷。

  他靜靜感受着坐在師尊座位上的人,氣息炙熱凜冽,哪怕是人形的陸清嘉,也能令人感知到鳳凰獨有的不同,這種不同讓藍雪風想起自己那次受傷。

  他懷疑過陸清嘉,可又不敢確定是他,現在這樣接近,他突然就確定了。

  再想到陸清嘉和姬玉的關係,想到他之前每次登雲決都不聞不問,哪怕影月仙宗舉辦的時候也不出面,現在卻來了,很難不覺得是爲了姬玉。

  是因爲姬玉來參加了,所以他纔來了嗎?

  是因爲姬玉那次尋他說了那些話,所以他才傷了他嗎?

  藍雪風握緊了手中的流雲劍,他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可他控制不住,他真的控制不住。

  與其說他擔心,倒不如說他擔心姬玉。

  他隱約察覺到真正的瓊華君可能不是衆人以爲的那樣,那姬玉知不知道?

  她會不會被矇在鼓裏?

  瓊華君能傷了他,肯定也能傷了她,她那種性格應該很容易惹瓊華君不悅吧,他們上次便針鋒相對了。

  一想到陸清嘉可能對姬玉動手,藍雪風就有些衝動。

  師尊千萬次警告他不要和合歡宗的女修扯上關係,覺得那會丟了蜀山的臉。

  可他不覺得和姬玉有瓜葛是甚麼羞恥的事。

  他內心深處對靈越道長的不贊同,讓他根本做不到真的對合歡宗,對姬玉敬而遠之。

  當登仙台的一切散場,藍雪風就情不自禁地去找姬玉了。靈越道長要忙着招待陸清嘉,根本沒顧上管藍雪風。其實他還是對藍雪風太放心了,這個弟子從小到大都很乖巧,很聽他的話,從未忤逆過他,他不會想到上次都說了那麼重的話,他還會再犯。

  姬玉走到半路就被藍雪風攔住了,藍雪風這次不顧姬無弦還在場,拉起姬玉就走。

  姬無弦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地望着被藍雪風拉走的姑娘,她有些懵,不知這是怎麼了,可能是看藍雪風神色急切,定有要事,所以回過神後沒有反抗。

  姬無弦廣袖下的手緩緩握拳,他又想起登仙台上被諸仙宗宗主包圍的陸清嘉,他是不可能去恭維他的,兩人現在算是敵對關係,相信陸清嘉也懶得看見他,所以他帶人走了。

  他本想等回了客院再和姬玉好好談談,讓她清醒點,雖然陸清嘉對她……反正不管他對她如何,他都不贊成他們在一起,他們差距太大了,姬無弦和尹如煙關係密切,從她那裏對陸清嘉多少有些瞭解,作爲天底下唯二對瓊華君的過往有些許概念的人,他不想姬玉以後陷入到麻煩當中。

  當然,他也有他的私心。

  “宗主?”二長老見姬無弦一直不走,皺眉催促道,“還不走嗎?難不成還要我們一羣人等您的大弟子回來?”

  蟬衣站在二長老身邊,也很是不服氣的樣子。

  姬無弦看着她們淡淡道:“若本座說要等,那你們就必須等,心裏再不願也要等。”他輕飄飄道,“誰讓本座是宗主呢?”

  二長老臉色難看,蟬衣更是如此,白微時機恰當地開口:“那師尊,我們要等大師姐回來嗎?”

  姬無弦斂眸道:“不必了。”他打了個哈欠,“她一時半會回不來了,二長老年紀大了,修爲又不夠高,沒多少壽元了,我們還是遷就她一點,早點回去,別耽誤她寶貴的時間。”

  二長老氣得眉毛都吊起來了,指着姬無弦要說話,姬無弦一個眼神掃過去,二長老所有的怒火都憋了回去,她按住蟬衣的手,深呼吸道:“宗主說得對,宗主您先請。”

  姬無弦滿意地收回目光,最後看了一眼姬玉消失的方向,慢慢往回走。

  姬玉被藍雪風拉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

  她掙開他的手,一邊揉手腕一邊疑惑道:“藍道長這麼急着拉我到這兒是爲何?我還要回去研究登雲決比武的事,藍道長有話就快說把。”

  藍雪風面色嚴肅道:“姬玉,我接下來的話可能你不信,但哪怕你不信,也多少要放在心上。”

  姬玉看他如此神色,皺皺眉道:“怎麼了?出甚麼事了?”

  “我知你和瓊華君關係匪淺,但……”他抿脣道,“你還記得我在影月仙宗那次受傷嗎?”

  姬玉點頭:“我記得。”她頓了頓,“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覺得是瓊華君動的手。”

  藍雪風一怔:“你知道?”

  “我不知道,只是我猜你要告訴我這個。”

  “那你信嗎?”藍雪風臉色有些蒼白,語氣認真道,“我少時便盲了眼,也無法修煉出神識,便將全部精力用在修煉體感上。今日我與瓊華君靠得很近,我敢肯定他與那日對我動手的人氣息一樣。”

  姬玉耐心地等他說完,然後問他:“藍道長是在擔心我?”

  “我……”藍雪風卡了一下,他微微偏頭,風吹起他矇眼的白綢,忽然說,“你這樣鎮定是不是不信我的話?我想也是。瓊華君是上古神君,高高在上,自然毫無瑕疵,是絕對的君子,怎會紆尊降貴來傷我一個人族修士。”

  他笑了笑,笑裏滿是自嘲:“但姬玉,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可以不信,沒有關係,但你千萬要小心,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我擔心你若忤逆了他,或惹了他不悅,他也會像對我那般對你。”

  姬玉沒說話,他的擔心她何嘗沒有?

  可事到如今,這些事已經不僅僅是小心一點那麼簡單了。

  “多謝。”姬玉沉默良久,給了最合適的回答,“我會照顧好自己,藍道長不必爲我擔心,今日靈越道長看我和師尊的眼神不太對,應該是知道了甚麼吧?藍道長還是不要再來見我了,不要因我與靈越道長有了隔閡纔好。”

  藍雪風知道姬玉說得是對的,可是……

  “要是能不來,我也不想來。”蒼白瘦削的道長立於風中,喉結輕動,慢慢說道:“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姬玉,我還是想來找你。”

  姬玉站在那沒說話,藍雪風忽然扯下了矇眼的白綢。

  “我很小就看不見了,也不知爲何會如此。我從未因此消沉過,但今天我有些遺憾。”他輕聲道,“其實我很想看看你的模樣,他們總說你很美,我其實不在意你美不美,可我很想知道你是甚麼樣子的。”

  他突然向前,抬起手道:“我能摸摸你的臉嗎?”

  他只是想看看她長甚麼樣子而已。

  看着他無神的雙眼,姬玉有點不知該如何拒絕。

  她爲難地皺着眉,藍雪風只當她的沉默是默許,手就要落在她臉上。

  姬玉緩緩睜大眼睛,藍雪風看不見,但她看得見,她看見他身後突然冒出一個人,伸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藍雪風一愣,另一手猛地拔劍而出,兩人即刻對上。

  “不要!”

  姬玉拉住藍雪風,把他拉到身後,這小子真是瘋了,也不看看對方是誰,竟然用劍指着他,這不是找死嗎?

  “不要甚麼?”突然冒出來的人——陸清嘉,他靜靜看着姬玉,再看看被她護在身後的藍雪風,輕笑道,“你以爲我要對他做甚麼?”

  看他這樣笑,姬玉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沒甚麼。”姬玉說,“讓他走吧?”

  她說的“他”是誰顯而易見,藍雪風現在也察覺到來者是誰了,他立刻道:“不行,我不能走,萬一他……”

  “萬一甚麼?”

  打斷他的是陸清嘉,他連問了兩個問題,可沒一個人能回應他。

  他負手立在那,看了一會姬玉,又看看藍雪風,最後落在姬玉身上那個眼神,讓姬玉渾身都不舒服。

  她想說甚麼,可陸清嘉淡漠地收回視線,轉身便走。

  姬玉想都不想便追上去,藍雪風怕她有危險,還想跟着她,她回頭快速道:“別跟來!我不會有事,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藍雪風腳步頓住,怔在原地,手中流雲劍嗡嗡作響,久久難平。

  陸清嘉走得又快又急,姬玉追得有點艱難,她提着裙襬跑,跑着跑着忽然想到不對啊,他們是在修仙啊,爲甚麼追不上要跑呢?她可以飛過去啊。

  於是她飛身掠過他,擋在他面前張開雙臂道:“你站住。”

  陸清嘉冷冷看着她:“站住做甚麼?站住再看你在我面前護着別人?”

  姬玉走到他面前仰頭看他:“甚麼我護着別人?我那是在護着你好不好?”

  陸清嘉半點不信:“不過幾日未見,你信口開河的本事已經修煉得爐火純青了。”

  “我沒有信口開河。”姬玉冷靜道,“這裏是蜀山,那是蜀山大弟子,他拿劍指着你是找死,但如果你真對他做了甚麼,還要不要你白蓮花神君的形象了?”

  雖然不太理解爲甚麼說他是白蓮花,但陸清嘉還是下意識反駁:“我若想要他死,又不想讓人發現,自有千百種方法。”

  “是,你是有千百種方法。”姬玉盯着他說,“但一來,我不希望你亂殺人,二來,不管你有多少種方法,都不如不殺人來得簡單幹淨。”她停頓了一下,垂下視線道,“而且你也沒必要那麼做,即便你沒出現,我也不會讓他碰我。”

  陸清嘉闔了闔眼,轉開身側對着她:“誰說我是因他要碰你纔出現的,你未免將自己看得太重了一些,我只是見不得被人污衊罷了。區區人族修士,竟敢妄言我曾傷他。”

  “那你沒傷他?”姬玉轉到他面前,逼他看着她,“傷他的人不是你?”

  “自然不是。”陸清嘉想都不想就否認。

  姬玉眼神複雜地看着他:“還真是你。”

  “……姬玉,你莫不是耳朵壞了,我說不是我。”

  陸清嘉一雙丹鳳眼盯着她,似是有些惱羞成怒在裏面。

  姬玉看了他一會慢慢說:“是你就是你,我又不會生氣,你有甚麼不好承認的。”

  “姬玉。”陸清嘉瞪着她,“我說了不是我。”

  “你傷他是不是……”姬玉完全不聽他說了甚麼,突然上前一步,將距離拉得很近,胸前的弧度幾乎捱上他的胸膛,“是不是喫醋了?”她低聲說,“他受傷前不久我曾跟他說過要不要在一起的話,你嘴上說着不是故意壞我好事,可心裏就是那麼想的吧。”

  陸清嘉覺得這會兒空氣有些稀薄,他有些呼吸困難,想要離她遠一點。

  他退一步,姬玉就跟一步,他步步後退,她步步緊逼。

  “陸清嘉,你說你要便要獨一無二,要便要一心一意,你說我給不了,說我心裏有別人,但也只是我的原因對不對——如果我心裏沒別人,如果我能給,你其實……”

  她話說到這裏被陸清嘉匆忙打斷了。

  “夠了。”他側開頭冷着臉道,“姬玉,你不要以爲我真的對你下不了手,你一再羞辱我,我不會總是容忍你。”

  “覺得你喜歡我是羞辱你嗎?”姬玉輕聲道,“這不是事實嗎?”

  藏得很深,連自己都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察覺甚至不敢相信的祕密,突然就被人揭開了。

  陸清嘉臉色冷到了極點。

  他慢慢轉過頭看着姬玉,薄脣微啓,眼神陰鷙道:“你很得意?”他聲音冰寒,“猜測我喜歡你,讓你很得意是不是?”他沉笑道,“在你看來,他人的愛慕是你的武器是不是?我若承認我喜歡你,你便立刻敢更加踩在我頭上了是不是?”

  “你爲甚麼一定要把我想得那麼壞?”姬玉忍不住道,“我在你心裏真的就那麼不堪嗎?如果我真如你所想如你所說的那般,你還喜歡我做甚麼?”

  陸清嘉微微一怔,他愣在那,嘴脣動了動,卻甚麼都沒說。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像不管怎麼回答,都會變相承認他喜歡她。

  他不想承認,現在這種情形,承認了也不會得償所願,承認了也不過是更難堪罷了。

  他口中那般惡劣的人,偏偏是他在意的人,她的問話一字字戳在他心上,他又何嘗不是一次次地問自己爲何會這樣,如果他有答案,他就能回答她了。

  陸清嘉轉身想走,姬玉根本不讓他走。

  她抓住他的手,望着他修長的背影道:“那夜你讓我獨自來蜀山,是在擔心我吧。”

  陸清嘉去掙她的手,姬玉掙不過他只能鬆開,她望着陸清嘉還要走的背影聲音輕得彷彿自語道:“我也很擔心你。”

  陸清嘉腳步一頓,有點走不下去了。

  “你讓我走了,我在蜀山的確暫時算是安全了,可我也很擔心你。”

  陸清嘉僵在那,不回頭,也不動。

  “我拜託了尹掌門去尋你,一直擔心你會不會有事,今日在登仙台看到你,見你安好,我很高興。”

  “別再說了。”陸清嘉猛地轉過身,長髮衣袂翻飛,“你想要甚麼就直說,不要這樣來騙我。”

  姬玉眼神複雜地望着他:“我沒騙你,只是連我自己都不知該不該告訴你這些。方纔你要走,我不知怎的就說了。”她低下頭,“我其實還是很怕你的,怕你做過的沒做過的,或者即將要做的一切。可話都說了,我也不收回來了。”

  陸清嘉怔怔道:“……你,何意?”

  姬玉沉默許久才反問他:“那你承認喜歡我嗎?”

  陸清嘉緊抿脣瓣,躁動的心讓他的回答幾乎脫口而出,可看着姬玉,想到她的前科,想到過往的一切,他又擔心她是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等他回答了,她立刻就會變臉,開始嘲笑他,諷刺他。

  她說她擔心他,可她的危險都是他造成的,如果沒有他,不管是晏停雲還是令儀君,都不可能注意到她一個小小的合歡宗女修。

  說到底他給她帶來了災難,她擔心他?

  怎麼會?

  可……可今日上登仙台,他的確感覺到了她心中難言的情緒。

  那是她的擔心嗎?

  陸清嘉緘默良久才低聲道:“你既已有心悅之人,還問我這些做甚麼。”

  “這件事我向你解釋過,是你自己不相信。”姬玉執着地問,“我現在就想聽你說,你到底是不是喜歡我的。”

  只要他現在說是,只要他承認,她就……

  一道紫色的流光劃過眼前,姬玉看見了姬無弦。

  姬無弦單手負後,站在她面前道:“玉兒,你離開太久了,該回去了。”

  說完,他轉過身對陸清嘉道:“有勞神君替在下照顧玉兒,在下現在就將她帶回去了。”

  姬玉不想走,可姬無弦強硬地拉着她不撒手,姬玉望向陸清嘉,咬了咬脣,陸清嘉看着她,風吹起他的衣襬,他身影在光下有些單薄。

  他看着姬無弦強行把她帶走,看着姬玉幾次回頭看他,心底滿是掙扎的情緒。

  他覺得那是自己的,可這感覺太強烈了,一個人怎麼能有這樣強烈的情緒?

  陸清嘉往前一步,想把姬玉搶回來,可另一人擋了他的路。

  看到她,陸清嘉忽然想起,他好像很久沒想起他的計劃了,也很久沒想起他的夙仇了。

  姬玉佔據了他所有的精力和感情,讓他甚至遺忘了自己的使命。

  ……這不是件好事。

  月長歌看着陸清嘉,明明該是很親密的人,卻很陌生。

  她輕聲道:“師尊,許久未見,您還記得弟子嗎?”

  這個許久未見絕對不是在諷刺,是真的許久未見了啊。

  陸清嘉冷淡地望着她,自從確定她的身份,他便一眼都不想看見她,更遑論和她虛以爲蛇。

  “師尊連話都不想跟弟子說了嗎?可弟子實在不知自己到底做了甚麼,讓師尊這樣厭惡弟子。”月長歌紅着眼輕笑道,“師尊若真厭惡弟子,一開始又爲何要收弟子爲徒?”

  面對她,陸清嘉沒有半分面對姬玉的耐心,他直接道:“本君爲何收你爲徒?你心裏不是該最清楚嗎?”

  月長歌怔了怔:“師尊何意?”

  “你要實在想不明白,不要來問本君,去問該問的人,這個人是誰,你心裏應當有人選。”

  之後還有用的上月長歌的地方,是以陸清嘉只點到爲止地提醒她,沒有對她動手。

  他現在也不適合動手,他重傷未愈,只是看起來沒事罷了。

  他話音剛落人就消失不見,月長歌站在原地茫然片刻,忽然看向手掌心。

  淡淡的魔氣冒出來,月長歌忽然毛骨悚然。

  難道師尊從一開始就看出了她身上的問題,所以才收她爲徒?

  可爲甚麼看出了問題,不處置她卻收她爲徒?

  ……他有甚麼計劃?她是他計劃中的一環?他在利用她?她對他來說……是有用的嗎?

  她心裏這麼多問題,他要她去問該問的人,那個人又是誰?

  難道……

  晏停雲?

  師尊他恐怕甚麼都知道。

  她自以爲隱蔽的事他全都清清楚楚。

  月長歌通體生寒,也不敢糾結怨恨甚麼了,她匆匆離去,想要馬上見到晏停雲問個明白。

  而姬玉這會兒也被姬無弦帶回了客院。

  他直接帶她回了他的房間,進門之後一言不發地喝了很多水,等姬玉提出要走的時候,他稍微給了點反應。

  姬玉瞪大眼睛看着姬無弦,他——

  他在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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