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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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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玉現在的心情出奇平靜。

  她以爲自己會悔恨,會痛苦,會煎熬,但是沒有。

  她特別平靜,比第一次被陸清嘉帶回影月的時候平靜多了,大概是知道自己再怎麼倒黴,也不至於死在這裏。

  她坐在牀榻邊靜靜看着窗外,天亮過又黑,陸清嘉離開之後好幾日沒再回來。

  他不回來也好,不回來她便能一個人好好想想接下來到底怎麼辦。

  喜歡他嗎?

  是喜歡的。

  但這種喜歡,她真的有些消受不了。

  她想知難而退了,她想象不到被他囚.禁一輩子,等到全天下毀滅的時候再出去是甚麼樣子。

  她覺得一點都不美好。

  她不該託大試着和他在一起的,如今不但害了自己,好像也害了他。

  他們的確是不合適,他想要一個沒有自我全心爲他的,可她做不到。

  她想要自由,想要該有的權利,想要平等的對待,他也給不了。

  他們根本就不應該開始。

  姬玉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裏終於有了難言的澀然。

  此時此刻,陸清嘉人在影月宮。

  他側倚着鳳椅,高臺之下跪着月長歌,她猶猶豫豫道:“師尊,您喚弟子來有何吩咐?”

  陸清嘉望向她,漫不經心道:“你上來。”

  月長歌怔了怔,心底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她覺得很不可能,他一次次讓她失望,她現在都不敢奢望了。

  可她還是按他說的一步步上了高臺,走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顫顫巍巍的險些摔倒。

  她恍惚地望向他,有些害羞自己如此失態。

  陸清嘉看着她,見她這般小心翼翼,滿心滿眼都是他,還真是很符合他想要的感覺。

  可惜了,這種感覺在除了姬玉之外的女子身上,只讓他覺得噁心。

  “跪下。”他眼眸一抬,語調涼薄。

  月長歌順從地跪下,長髮披散,仰頭望着他。

  她眼神專注熱烈到有些冒犯,陸清嘉並不生氣,他站起來,走到她面前彎下腰,盯着她看了一會,漫聲道:“本君要取你一碗心甘情願的心頭血,你應當是願意的吧?”

  月長歌立刻道:“弟子願意。”一頓,她回過神來,“……一碗?”

  陸清嘉笑了一下:“是啊,一碗,覺得多了嗎?”

  一個人一顆心,一顆心有多少血?心頭血又有多少?一滴兩滴不算甚麼,可一碗……

  月長歌定了定神,認真道:“不多,師尊要多少便拿多少。”

  陸清嘉聞言道:“你都不問問本君要拿來做甚麼嗎?”

  月長歌說:“師尊定然有師尊的用處,師尊想要弟子知道自然會說,若不想,弟子也不會僭越。”

  陸清嘉涼絲絲道:“你可真是個好徒弟啊,月長歌。”

  月長歌覺得他情緒不太對,她輕聲道:“若師尊覺得我是,那我便死而無憾了。”

  陸清嘉掌心化出不大不小的琉璃碗,另一手探過來,月長歌聽見他說:“本君要開始了,你可千萬要心甘情願纔好,不然取來也無用。”

  月長歌說:“弟子絕對心甘情願。”

  她閉上眼,等着他來取血,陸清嘉在她閉眼後笑了笑,毫不留情地取了心頭血。

  月長歌一個多月前才被抽了龍骨,哪怕仙宗給了她不少好丹藥調養,她也還沒完全復原。

  如今又被取了整整一碗心頭血,她直接奄奄一息,彷彿下一秒就要死了。

  她倒在地上,嘴角淌血,癡迷地看着仔細收好心頭血的陸清嘉,喃喃道:“如今、如今師尊心裏,可、可有弟子的一絲絲位置了嗎?”她伸手想觸碰陸清嘉的靴面,但被他輕易地躲開。

  她去看他的臉,他俊美的臉上掛着幾分厭惡,眉頭皺着,眉心鳳翎平靜冷凝。

  她心一涼,忍不住又問:“師尊、師尊可對弟子有了一點點信任嗎?”

  陸清嘉瞟了她一眼,嘴角輕哂道:“你在做夢嗎?”他聲音很輕,卻將本就出氣多進氣少的月長歌打擊得體無完膚,“怎麼可能呢?你怎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月長歌睜大眼睛,難以置信道:“可我連命都給了師尊啊!”

  她這話一出,讓陸清嘉不受控制地想到姬玉曾說過的話。

  他會因爲別人能爲他做到如此就喜歡上對方嗎?

  他會因爲她做不到就不愛她了嗎?

  答案都是不會。

  陸清嘉望向月長歌,字字清晰道:“能把命給我的人比比皆是,你算甚麼?”他躲開她又探過來的手,“本君從收你爲徒開始,就只是爲了今日,如今你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也該處置了。”

  他抬了抬手,立刻有紙傀儡走進來。

  “你便去仙牢,和與你關係匪淺的魔尊好好作伴吧。”

  陸清嘉手腕翻轉,紙傀儡立刻擒住了月長歌,要帶她去仙牢。

  “……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她迴光返照,掙開紙傀儡撲向陸清嘉,被陸清嘉毫不猶豫地用法術推開。

  “別靠過來。”他皺眉,“離本君遠點,滿身魔氣仙氣,真是……髒。”

  髒!

  他竟然說她髒!

  她爲他被抽龍骨,被挖一碗心頭血,他現在竟然說他髒!

  “你眼裏心裏,都只有那個姬玉是不是?”月長歌徹底崩潰,陰冷道,“我爲你如何你都不會放在眼裏,可姬玉爲你傷一根小手指頭,你都要心疼無比是不是?!”

  陸清嘉望着她毫不猶豫道:“是。”他輕嗤道,“你待如何?”

  月長歌周身魔氣暴漲,她高呵一聲:“我待如何?!我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她轉身想去殺姬玉,陸清嘉直接一道金光打在她身上,她噴出一大口血,重重摔到高臺之下。

  “就憑你,也想動她?”陸清嘉高高在上,毫無憐憫道,“除非本君死了,否則誰也別想動她一根頭髮。”

  月長歌倒在地上,視線模糊,眼淚直流。

  她好恨,恨陸清嘉的心狠手辣,恨他的情根深種。

  可她即便如此恨他,也不願意傷害他,或者對他做甚麼。

  她甚至不忍心去把他想得太壞。

  他怎可如此,她爲他做到這種地步,便是一塊石頭也該焐熱了吧?

  可他呢?他居然嫌她髒。

  居然從收她爲徒開始,就全都是假的。

  “你從頭至尾……沒有一刻是想過我的,對嗎?”月長歌沙啞道,“你從頭到尾,心裏的人都只有姬玉,是不是?”她撕心裂肺地大喊道,“陸清嘉,你怎可這樣待我!!你該愛的人是我,你該如此在意的人應該是我纔對!!!”

  陸清嘉看着月長歌,聽她這麼說只當她在發瘋,他再次牽動紙傀儡,不顧月長歌的掙扎,直接送去了仙牢。

  他傳音給尹如煙:“月長歌身負魔氣,應當是晏停雲的內應,自今日起本君與她斷絕師徒關係,再不相干,她人已關入仙牢,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

  尹如煙正在修煉,聽到傳音時着實愣了一下。

  月長歌身負魔氣?那個小丫頭居然入了魔?

  她立刻起身去仙牢,金朝雨在外替她護法,也跟着她一起去。

  他們二人趕到仙牢,看到被紙傀儡關進去的月長歌時,一眼就望見了她渾身翻湧的魔氣,那麼洶湧,絲毫不亞於如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晏停雲。

  月長歌靠在仙牢的牆壁上,瞧見尹如煙和金朝雨,垂下眼皮道:“這麼快就來處置我了?”

  尹如煙皺眉道:“你身懷魔氣潛伏在神君身邊如此之久,我等竟沒有發覺,實在不應該。”

  月長歌嗤笑一聲,不反駁也不承認。

  金朝雨看她如此有些反應不過來——她不是他的師妹嗎?剛入門時小心翼翼對甚麼都很好奇在意的小丫頭,怎麼就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了?

  察覺到金朝雨的視線,月長歌和他對視一眼,她眼底的酸澀和痛苦他看得見,他想到陸清嘉,忍不住想問甚麼,可尹如煙就在此處,他要問也不方便。

  月長歌看着他動了動嘴脣,雖沒明說甚麼,但他也知道她的意思了。

  尹如煙後續安排金朝雨命人看好月長歌,等從晏停雲那邊探查到怎麼回事再另行處置。

  金朝雨應了是,目送師尊離開後,他在仙牢外躑躅許久,終於還是又進去了。

  影月禁地,蒼梧神木下,陸清嘉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站在那,仰頭望着被層層結界包裹的神木。這麼多結界用在姬玉身上其實有點過了,這種程度哪怕溫令儀來了也出不去進不來,更別說姬玉了。

  他在樹下站了許久,幾次想要上去,但又幾次停下。

  他低頭看看自己,總覺得這裏哪裏都不對,這裏哪裏都不好。

  於是他又回了影月宮,重新束髮換衣,徹底收拾了一遍再回來。

  他想上去,又放棄。

  如此重複了三四次,天都亮了,他也不用上去了。

  他轉身離開,回了影月宮,偌大的宮殿空空蕩蕩就他一個人,他坐在鳳椅上發呆,想姬玉,想得心都疼了,殘缺的心臟緩慢跳動,每一下都疼得他幾乎窒息。

  他覺得特別難過,爲何他和姬玉感官相通,只能他感受到她呢?

  若她也可以感受到他,就能知道他現在有多痛苦了。

  他可以對任何人狠毒,可唯獨遇上她,他所有的手段都用不出來了,一句狠話都說不出口。

  他閉了閉眼,起身去了偏殿,倒在軟榻上,用白玉杯倒了酒,一杯又一杯地喝。

  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這麼多年來每次神祭供奉的瓊漿仙釀都被他喝光了,滿屋子都是空空的酒瓶子。

  他覺得意識有些模糊,好像就多了些膽量,從軟榻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回了蒼梧。

  他這次順順利利上去了,踢開那扇門,看着坐在帷幔間的姬玉,看着她望過來,那雙妖嬈的眼睛裏毫無情緒,沒有愛,亦沒有恨。

  陸清嘉步履交錯地走過去,他搖搖晃晃的,走到桌邊扶住桌子,盯着她說:“我的事情辦完了,我來看你了。”

  他勉強撐住身子,紅着眼睛笑道:“你可有想我?”

  姬玉看着他不說話,眼神跟看着陌生人沒有區別。

  陸清嘉心更疼了,他滿身酒氣地跑到她身邊,按住她的肩膀道:“笑,對我笑,不要這樣看着我,像以前那樣對我撒嬌,或者打我,怎麼都好,不要這樣看着我。”

  他聲音澀然裏夾雜着幾分哀求,姬玉被他身上的酒氣燻死了,真不知他是喝了多少。

  她木訥地坐在那,不管他怎麼搖她都沒反應。

  陸清嘉氣急,狠狠地去親她,她使勁躲開,掙扎,他下手越發重,她痛呼出聲,他嚇得立刻鬆了手。

  “囚.禁便算了,如今還想做甚麼?”姬玉眉眼冷沉,“強迫我在你身下承歡?”

  陸清嘉慌忙道:“不是……我不會……”

  他靠近她,將俊秀的臉完全展現在她眼前:“我知你怨我關着你,怨我無法相信你,可你不要不喜歡我,你不要那樣看着我,你對我笑一笑,我們成親,我儘快完成一切然後放你出去好不好?”

  姬玉低聲道:“你要做的事我不會贊成,若有一天你真的肯放我離開,卻是因爲全天下都沒有其他人存在了,那我大約也活不了。”

  那種滅頂的孤獨是會摧毀一個人的。

  能夠享受它的大概只有陸清嘉。

  再者,哪怕是原書裏的結局,也不該如此慘烈的,如果因爲她變成這樣,她難辭其咎。

  “你若要那麼做,我也不會苟活。”姬玉堅定道,“你要報仇我不反對,冤有頭債有主,害了鳳族的人你想怎麼折磨都可以,我一點意見沒有。但無辜的人,幾萬年繁衍生息的人族後裔,他們沒參與過之前的事,你當年都沒將人族全滅,如今又何必趕盡殺絕?”

  陸清嘉靜靜看着她,過了許久才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想,所以纔不想告訴你。”

  姬玉閉眼轉頭,不說話了。

  陸清嘉慢慢離開了牀榻,站在那酒氣森森地望着她:“玉兒,你管好自己就行了,爲何一定要管別人?”

  姬玉順着說:“是啊,我連自身都難保,的確不該管別人,我也不看看自己是甚麼身份,我說的話你怎麼會聽呢?你要是會聽,我早就回合歡宗了。”

  她順着他說,他反而更生氣了。

  他隱忍怒意道:“合歡宗合歡宗,你只知道合歡宗,你只知道要走,滿心都想着離我而去!你怎能如此?!你要麼就別讓我得到,讓我得到了卻又要我失去,你太殘忍了姬玉。”他咬牙道,“我恨你。”他一字字道,“我恨你!”

  姬玉眼神複雜地望着他,連呼吸都有些微薄了。

  他恨她啊,她也挺恨自己的。

  見姬玉面露傷心之色,陸清嘉突然又不生氣了。

  “你別難過,我也沒……也沒特別恨你。”他捧住她的臉看了一會,輕聲道,“你說的話當然是有分量的,我會仔細去想的,除了離開的話,我都會仔細想的。”

  他吻了吻她不斷顫抖的睫毛,後撤身子道:“我要先去一趟赤霄海,等我回來再好好陪你。”

  他看了看天色:“我要走了,你……”他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我將結界擴大一些,撤去幾層,允你下去轉轉可好?”

  牢裏關久了,給放放風?

  姬玉抓緊了裙襬不說話,眼睛紅紅的有些潮溼。

  她仰起頭,努力將溼潤憋回去,見她如此,陸清嘉更是心疼得都要碎了。

  “玉兒。”陸清嘉回來抱住她,“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你別怪我,你別哭,我不是有意的,我也控制不了自己,我也不知自己爲何會變成這樣,或許就像你說的,或許魔蠱真的還在,或許它還沒有消除。”

  姬玉的手按在他心口處啞聲道:“在不在,你最清楚。”

  “是啊。”陸清嘉低聲道,“我最清楚。”他握着她按在他心口的手,“它不在了,我不能總是推卸責任,將它當做藉口要你遷就我。”

  姬玉掙開他的手,他也不強求,就那麼抱着她說:“你不要哭,我也沒對你如何不是嗎?我保證以後日日陪着你,不讓你無聊好不好?或者你想去哪裏,我陪你一起去,你想見甚麼人,我同你一起見,只要你讓我陪着,只要你聽我的話,一直待在我身邊,我就讓你去任何地方好不好?”

  可這樣沒有自由,哪怕與人交際也要聽他的,按他說的做,又和被囚在此有甚麼分別呢?

  姬玉吸了吸鼻子說:“陸清嘉,我想要平等的關係,我不想掌控你,你也不要強迫我。”她低聲道,“我們之間問題真的很大,你爲何不能好好想想……”

  “沒有問題。”陸清嘉激動起來,他使勁按着姬玉的肩膀,“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問題,你爲何就不能好好想想!”

  他拿她的話來堵她,可她原本只希望他能仔細想清楚他們何至於此,這才能解決根本問題,才能繼續下去,可就算這樣他也不願意。

  姬玉心灰意冷,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陸清嘉情緒緊繃地看着她,等着她的質問和崩潰,可沒有。

  他一切的戒備都卸下來,盯着她許久,輕聲道:“你在這兒乖乖修煉,等我回來。”

  他站起來,一步步走到門邊,他喝了太多酒,身上酒氣太重,染的整個房間裏都是,姬玉只是聞着,都有些微醺了。

  “我已將月長歌關在仙牢,等我回來便帶你去收拾她,讓你開心。”

  他走出門,關門之前,又加了一道結界。

  姬玉看見就笑了。

  這是又把“放風”的恩賜給收回了啊。

  她抹去眼角淚痕,仰躺到牀上,徹底對他失去了所有幻想。

  九重天上,溫令儀正在見魔族大長老。

  “尊主已被瓊華君關押一月有餘,情況不容樂觀,若仙界始終不肯出手相助,那我們魔界爲了救出尊主,也顧不得全魔湧界會傷到被你們庇護的凡人了。”大長老陰沉地說。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求援了,如果令儀君這次還磨磨蹭蹭,他就立刻率領魔軍攻打影月仙宗。

  他就不信了,一羣復起的修士罷了,若非瓊華君在,他們不可能是魔族的對手。

  溫令儀坐在主位上,一身黑緞錦衣,銀紗長衣飄動,眼顰春山,桃花漫漫,他的真容比在凡界時的傀儡俊美上萬分,滿頭髮絲雪白,頭頂有如玉雪白的一對龍角,不愧爲天人之姿。

  “大長老何必如此激動。”溫令儀撫動拇指上的扳指,溫文爾雅道,“本君也沒說過不幫你啊,不是嗎?”他望向凡界的方向,“何必拿一羣無辜的凡人來要挾本君呢?”

  “帝君幾次顧左右而言他,不肯直言相告,我看根本就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巴不得尊主在陸清嘉手下有去無回!”大長老憤憤道,身後的魔兵更是氣焰囂張。

  溫令儀冷淡地瞥了他們一眼,起身走下臺階道:“即便要去救晏停雲也得有個章程纔行,若本君一開始就派人隨你去營救他,現在關在影月仙宗的就不止是魔了,你想讓整個修真界的人都知道仙界與魔界有合作?你簡直和你的尊主一樣魯莽沒腦子。”

  大長老被他諷刺,奈何人家是帝君,他只是個魔族長老,不能太過分,只能兇狠道:“帝君又有甚麼好‘章程’!?”

  溫令儀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袖:“要動手也要趁陸清嘉不在。他不在,影月那羣烏合之衆仙界自然有法子避開,你們可在那時去救晏停雲,本君會替你們拖延時間。”

  “等他不在?那得等到甚麼時候!”大長老喊道。

  溫令儀望向他,氣質冰寒,龍威迫人:“本君既然這麼說了,就代表他最近定然會離宗,你要做的不是在這裏大呼小叫隨意放肆,而是叫你的魔滾去仙宗外看好了,一旦沒了鳳凰的氣息,立刻前來稟報。”

  大長老沉吟片刻:“方纔帝君說會替我們拖延時間,這意思……難不成您還要親自去一趟?”

  溫令儀漫不經心道:“自然。”

  月長歌體內的龍骨是他給的,陸清嘉抽出來的時候他怎會沒感覺。

  她可真是沒用,連這點東西都護不住,都要上趕着給他……

  他既然知道了,就不得不去拿回來,否則難保陸清嘉會利用龍骨做出甚麼對他不利的事。

  他近期肯定肯定會離開影月仙宗,他就趁那個時候劫回便是,只是要多帶些天將,免得出甚麼差錯,而且……

  他也很久沒見到姬玉了。

  他甚至已經開始想念她了。

  想念她厭惡的眼神,排斥的語氣,還有毫不留情的……鞭撻。

  “本君要去的。”溫令儀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回覆大長老,“……必須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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