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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番外之許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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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棧趕到皇后私人醫院時,現場亂成一鍋粥。

有粉絲,有媒體,有還沒來得及離開現場的杜蓮西,還有她懷裏抱着的孩子。

周沫已經被送進醫院裏了,她幾乎是當場斃命,頭部着地,重重地撞在最脆弱的部位。

身體完好無損,但已經沒了呼吸。宛如一朵凋零的玫瑰花。

私人醫院怎麼都沒想到,出事的人會是高盛集團的夫人,高盛集團這幾年已經成了家喻戶曉的大集團。杏林謝家這幾年在上流圈子極其有威望。

皇后醫院的院長,也是金都有名的上層家族,他得知後匆匆地調轉了去往機場的車頭,往自家醫院而去。

一腳踏出頂樓的電梯,icu病房外,站着一個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院長頓了頓。

走近了幾步,有些震驚地認出了謝棧。

男人近乎麻木地站在病房外,病房門沒關,裏頭是三個醫院最權威的醫生,還有兩個護士。

陳祕書扶着眼鏡低着頭,正在聽醫生們討論病情。

院長遲疑了下,喊道:“謝少?”

謝棧沒應,他只看着病牀上躺着沒有生氣的女人,離得挺遠,他的腳卻跨不進去。

醫生說話的聲音停了,三個人帶着護士,搖頭,隨後憐憫地看了眼門外的男人。各自戴上口罩,走出病房,跟謝棧擦肩而過。

陳祕書扶了扶眼鏡,走了過去,他看着謝棧,一句話沒說。

此時。

所有的話都蒼白無力,陳祕書見識了他的這位上司剛剛在公司電梯外跪着狼狽的樣子。

也見到了男人眼裏帶的淚滴,順着眼角滑落,滴在了公司的地板上。陳祕書後背全是汗,他張了張嘴,這時男人嗓音很低:“出去。”

陳祕書一頓,點頭。

走出了病房,恰好跟趕來的院長對上了視線。

他出來,謝棧走了進去,男人還是那麼高大,那麼俊朗,但是渾身卻像是被抽走了筋骨。

他說:“把門關上。”

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平得令人窒息。

陳祕書應都沒敢應,只是伸手關了門。

並拉下了玻璃窗的板子。

院長走到陳祕書的身側,兩個人之前見過,認識。

院長想了下,問:“謝少真的結婚七年了?他……”

陳祕書看着門板,回道:“視她如命。”

院長很震驚。

高級病房裏開着一點冷氣,如果不看窗戶外挨着的醫院logo,這個套房就像是高級公寓裏的裝修,所有傢俱應有盡有。

如果牀上躺着的是活着的周沫。謝棧心口一疼,疼得令他站不穩,他有些遲疑,麻木地走向了牀邊,牀上,周沫偏頭,閉着眼睛,額頭後腦勺略帶些許的血絲,芊細的手臂上插着針頭,旁邊的儀器裏只有一條直線,烏黑的頭髮很凌亂,散落在牀頭,有幾縷垂落出牀沿。

她完好無損。

卻了無生氣,那儀器裏的一條線時刻提醒他。

這人,沒了。

“啊——”謝棧猛地跪在了地上,手抓着周沫的手腕,十分冰涼。他低着頭,湊過去,吻住周沫的脣角。

最後。男人有淚不輕彈,成了笑話。

他……

沉默地哭了起來。

淚水砸在了牀單上,謝棧撐起身子,把她扶抱起來,抱在懷裏,狹長的眼眸裏。

茫然而痛苦。

口袋裏的手機一直響了起來,許多來電。

一個接一個,裏頭,摻雜了陳素媛謝建禮的來電。

謝棧一個都沒接,他抱着周沫的身子一動不動,手抓着她的手腕,渾身抽筋拔骨的疼痛。

陳祕書開門看了一眼。

那向來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時,渾身上下只剩下狼狽。

他關上門,退了出去,開始打電話處理夫人的後事。

第二天,趕到金都的謝老爺子還有陳素媛進了病房,看到的畫面,還是謝棧抱着周沫。

周沫的身體已經涼了。

陳素媛膝蓋一軟暈倒了,謝老爺子撐着難受,指使7哥把人扶起來,扶起來的那一刻,陳素媛的頭髮白了。

一頭白髮。

謝老爺子也撐不住了,陳祕書趕緊扶住他,謝老爺子抓着他的手,有氣無力地問道:“他……這樣一個晚上了?”

陳祕書低聲應:“是,一天一夜,一滴水沒有喝,一點喫的都沒進。”

“瘋了。”

“我可憐的沫沫啊。”謝老爺子撐着桌子,心臟緊縮地疼,“該處理得處理,不行,讓人把他弄走,這屍體不能一直這麼放着,聯繫殯儀館,去……”

“是。”陳祕書早都準備好了。

聽着立即去安排。

很快,最好的殯儀館的負責人來了,來處理。

謝棧仍是沒動,他抱着周沫,一動不動。

黑色襯衫仍是那樣真絲,靠坐在牀頭,像是從地獄而來,令人不敢靠近。

殯儀館的負責人很是爲難,他看着那氣勢強大戾氣太重的男人,對陳祕書說:“這……怎麼辦?”

陳祕書也沉默了。

好一會兒,謝老爺子上前,對謝棧說:“得讓她入土爲安,謝棧,放手。”

男人沒動,他踩着地板,皮鞋碾了下。換了個姿勢,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那裏。

很冰。

謝棧的手顫了下,但很輕微。

謝老爺子強撐着精神,他看到他向來疼着的女孩像個娃娃似地毫無生氣,已經很打擊了。那種挫骨的痛楚,他不比謝棧少,他又說:“謝棧,別讓她走不上黃泉路。”

黃泉路。

謝棧渾身一震,抱着她的手更緊了。

許久,他埋頭在她脖子那兒。

又一次哭了起來,過了會兒,他低沉而冷硬的嗓音傳了出來:“爺爺,我是不是錯了。”

謝老爺子許久沒有聽過孫子這樣的問話。

他竟然不知怎麼回答,或許他也很恍惚。

謝棧問完後,卻沒有要答案。他只是很輕地抬頭,看向了門口候着的殯儀館的人。

他本就是狹長帶着些許冷硬的眼眸,此時鋒利而帶着潑天的戾氣,隨後他抱起了周沫。

抱着她,走向房門。

送她,去走黃泉路,去闖鬼門關。

一羣人,急忙跟上他。

謝老爺子是被人揹出去的。

金都前幾天日頭大得令人受不了,這幾日卻又下起了大雨,整個金都伴隨着雨聲,陷入壓抑的世界中。令金都壓抑的不止這場雨,還有皇后私人醫院門外的那場車禍。

據說,那是高盛集團總裁的夫人,同時,她也是高盛集團的董事長,那個從來沒出現在公司,在任何場合,卻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女人。

所有人都震驚了。

消息傳到了網上,微博裏,她們簡直不敢相信。

這麼多年,她們都在給一個叫周沫的女人打工。

包括她的丈夫謝棧,更令人不敢置信的,還有謝棧,這個跟杜蓮西有緋聞的男人。

他的正夫人卻不是杜蓮西。

那麼,杜蓮西懷裏的孩子呢?是誰的?

各種議論紛紛。

而周沫。

在某天,正式下葬。

金都的皇家陵園,一個墓位可抵一棟別墅。

花環,包包,衣服,紅酒,每一樣周沫曾經喜歡的,都燒過去給她,至少2個億的物品。

當一切都處理完後,雨水再次降臨,所有人都撐傘,上車躲雨,只有謝棧站在墓碑前。

陳祕書撐着雨傘上前,謝棧卻沒接,他緩慢地跪下,跪得直直的,雨水順着他額頭往下,臉頰,隨後下顎,莫入衣領。

陳祕書站着,替他撐傘。

謝棧的嗓音在雨水中響起:“七天,是不是回魂夜?”

陳祕書一愣。

這種……能信嗎?他想了下,“民間有這個說法。”

“嗯。”謝棧應了一聲,再沒動作。

陳祕書恍然,隨後驚慌。

謝總這是……要呆七天?

而他也猜中了,這雨水下了七天,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跪足了七天,他沒有喫任何東西,只除了謝老爺子顫着手遞給他的水他會喝以外……

“棧啊,別這樣,爺爺求你了。”

謝老爺子不停地勸着,他老了很多,幾天的時間,老得皺紋更多了,氣色迅速地下去。

謝棧仍然沒應。

他的身後。

有許多朋友,公司員工,謝家親戚,他們都眼睜睜看着謝棧這樣跪,而雨水,也陪了他七天。

救護車隨時都在候着。

七天那天晚上。

謝棧有了些許動作,他伸手,觸碰了下墓碑上的相片。

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遍一遍地摸着。

“記得回頭看我一眼。”他說,狹長的眼眸裏,帶着些許的期望。

風大,雨大,吹得墓園沙沙做響。

謝棧一直專心地等着,天色將亮,風停了,雨水停了,天空露白,第八天了。

沒有任何一個回頭,沒有任何回魂,謝棧閉眼也只是一團黑,她也沒有入夢。

跪着的男人睜開眼睛,看着相片,不敢置信,不敢相信。

她竟然沒有回頭。

謝棧抓着墓碑,手指出血,撕裂着嗓音:“回頭啊!!!回頭啊!!!你連頭都不肯回嗎????”

陳祕書趕緊上前,拉着他的手臂。

“謝總,謝總。”

他試圖叫醒他。

謝老爺子從車裏顫顫巍巍地下來,看到謝棧那般,他緊跟着暈倒了,頭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一羣人叫了起來,一片混亂。

在外面的媒體,聽說了。

高盛的謝總。

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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