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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07 最銷魂是嚴先生的風流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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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落座在蔣太太這一桌最昏暗的角落,心事重重擺弄着桌角標刻了號碼的瓷牌,透明的琉璃投射出寥寥無幾的人煙,我不露聲色窺伺窗下安靜看戲的男人,他像一隻猛虎餓狼,掙脫了道德牢籠的囚困,用他迷惑世人的俊俏溫和的模樣,掩埋着嗜血狠毒的真面目。他似乎將一切變故與糾纏盡在掌握,猶如享受快感的幕後黑手,操縱着一場陰謀迭起的遊戲。

長生殿謝幕時,蔣太太發出啜泣,挨她最近的官太太遞了一盒紙巾,“您是菩薩心腸,楊玉環馬嵬坡自縊您從頭哭到尾,我是石頭做的,所以註定我家男人啊,不成氣候。”

蔣太太擦拭着紅腫的眼皮,她不經意發現我已經入席,她有些詫異,“梁太太來多久了?”

我說有一會了,您看得入迷,沒敢打攪您興致。

她張嘴還要說甚麼,戲臺的幕布忽然拉開,第二場牡丹亭開始了。梁鈞時的祕書蒐集到她愛聽崑曲,類似癡迷的程度,我千方百計討好她,自然是對症下藥,所幸我沒白費功夫,蔣太太瞬間戛然而止,直勾勾盯着登場的女青衣。

我伸手斟了一杯煮沸的茶水,側目關注着嚴昭,經理站在他桌旁,小聲陳述着甚麼,時不時張望戲臺,他面無表情嗯,揭杯蓋拂了拂茶麪,口型說麻煩有我。

經理很是爲難,奈何拗不過他,鞠了一躬帶着劇院的人馬匆匆忙忙衝進後臺。

嚴昭鎮定自若飲茶,他像是察覺了我納悶的目光,竟搖晃了兩下茶盅,分不清是朝我還是無意之舉,他脣邊玩味的薄笑陰險至極,我一時間心驚肉跳。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濃烈時,我前面陪蔣太太品得最盡興的那名夫人指着臺子說,“唱杜麗娘的青衣,是梁太太花大價錢請出山的,蔣太太,她的孝心,一定是梁局對蔣老先生的孝心了。”

蔣太太的眉梢眼角有幾分市儈的貪婪之色,她拉着我的手,“你的良苦用心,我明白的。”

我主動給她倒茶,“蔣太太,是我冒昧了,您多照顧。蔣老先生肯搭救鈞時,我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她琢磨了一會兒,“鈞時剛出事,我就問過他,他是打算幫忙的。爲數不多的後生晚輩,他最器重鈞時了,公家的差事再兢兢業業誰能保證絕不失誤呢。”

我不言不語把腕子上佩戴的玉鐲擼下,套在她的手腕,“您費心了。”

她是玩玉的行家,端詳了成色頓時眉開眼笑,“你等我消息吧。”

我再三向她承諾,梁鈞時一旦平安脫險,我會將萬華項目百分之十的股份作爲蔣老先生六十五歲壽禮。

她不太相信我的糖衣炮彈,“萬華的地皮十有八九花落嚴老闆。華而不實的空頭支票,梁太太沒必要許諾。”

我摩挲着茶匙,笑而不語。

她餘光徘徊在我身上,“梁太太很有底氣。”

我示意巡場的保安蓄滿熬得快枯竭的茶壺,“他的確人脈廣,可他不動用任何渠道,與鈞時公平競爭,未必勝券在握。鈞時的企業您有耳聞,不遜色盛安,他顧慮自己的身份,生意場低調慣了。”

蔣太太意味深長撫摸我送她的鐲子,“那我更要扶持鈞時了。”

她說完若無其事坐回原位,放下捲起的袖子,藏住了玉鐲。

一男一女唱得如膠似漆,淒涼的二胡停了兩秒,竹簾後走出一名翩翩清瘦的小生,原本安靜的官太太尖聲呀,“是我眼花了嗎,演柳夢眉的男人很熟悉呢。”

我對戲曲意興闌珊,礙着官場必備的交際,才硬着頭皮聽,一羣閒得長毛的夫人聊戲文,我專心致志嗑瓜子,這一嗓子喊得太嘹亮,我漫不經心撩眼皮瞥了一眼臺上,也莫名似曾相識。

官太太遲疑說,“好像是嚴先生。”

我猛地一激靈,本能看向角落的座位,果然人去樓空,只剩一盞喝乾的碧螺春。

我託着瓜果碟的手一剎僵住。

蔣太太仔細打量,她笑得又驚又喜,“真是嚴先生!他會唱戲?”

官太太往前挪了椅子,“他這段沒正經戲詞,只穿戲袍子走場,不過他的身段比剛纔飾柳夢梅的男人更好。”官太太支着腮感慨,“嚴先生深藏不漏呀。”她驀地想起了甚麼,扭頭招呼我,“梁太太,他也是您安排的?”

我被嚴昭這一出擊得六神無主,我回避着臺中央英挺奪目的男子,強顏歡笑否認,“我可不夠分量請得動他,是嚴先生嗜好這口吧,咱們的運氣。”

繁複交疊的鑼鼓從幕後緩緩瀉出,嚴昭袖口裏的扇子骨撇開,遮了半副桀驁的臉頰,他眉目薄脣描摹着小生的水彩脂粉,妝色淺淡而倉促,但一雙眼睛無比多情,恍若精妙的畫中人。

月牙白的錦緞織成長袍,垂在腳踝,一寸寬的藍色束帶箍住腰肢,每當他行走一步,都是風華清澈。嚴昭的腰臀、腰肩比例粗細胖瘦恰到好處,燈火洋洋灑灑匯聚一簇,籠罩着面如冠玉的他,手中的摺扇一捻一合,形容不出的優雅風流。

他毫無徵兆梭巡過臺下,和我隔着幽暗的光束相視,纏綿悱惻的琴絃催着柳夢梅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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