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陋室的準備
傅奕星掛斷電話的瞬間,豪車低沉咆哮的引擎聲彷彿都化作了催促的鼓點。他猛地一打方向盤,性能優越的座駕立刻脫離了原本返回公司的路線,如同一條靈活的游魚,扎進了與城市CBD光鮮亮麗背道而馳的、充斥着生活煙火氣的普通街區。導航屏幕上,目的地被模糊地設定在青松路附近,他需要靠自己鷹隼般的目光,在短時間內搜尋到符合妻子要求的“完美”場地。
“青松路老農機廠家屬院……”他低聲重複着這個地址,眉頭緊鎖。那片區域他知道,是城市發展過程中較早建成的一批居民區,樓房老舊,居住者多以退休老人和外來租客爲主,生活氣息濃厚,但也意味着環境嘈雜,設施陳舊。要把那樣一個地方,迅速改造成一個能入女兒眼——不,至少是不能讓她一眼就看出破綻的“家”,難度不小。更何況,還要騙過那個被妻子形容得神乎其神的“小神醫”。
車窗外的景象飛速倒退,摩天大樓逐漸被六七層高的板樓取代,沿街的店鋪變成了五金店、蔬果攤、廉價的理髮館和飄着濃郁食物香氣的小餐館。傅奕星放慢了車速,銳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燈,掃過一棟棟居民樓的外牆,尋找着可能的中介信息或者出租告示。他不能動用自己公司的資源,那樣痕跡太重,容易暴露。此刻,他不再是叱吒風雲的集團董事長,只是一個爲女兒婚事焦頭爛額、不得不親自操辦這種“瑣事”的普通父親。
終於,在一個拐角處,他看到一塊略顯簡陋的紅底白字牌子掛在電線杆上:“房屋出租,一室一廳,家電齊全,拎包入住”。下面附着一個手機號碼。牌子看起來掛了有些時日,邊角都有些捲曲。
就是它了!傅奕星立刻靠邊停車,撥通了那個號碼。電話那頭是一個帶着濃重本地口音的中年婦女,聽說他要立刻看房,語氣有些驚訝,但還是爽快地答應了,約好十分鐘後在樓下見面。
十分鐘後,傅奕星見到了房東——一位穿着花哨睡衣外套、頭髮燙着小卷的大媽。大媽看到傅奕星和他身後那輛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豪車,眼睛瞬間亮了一下,但傅奕星刻意表現出來的、略帶焦急和樸實的語氣(“家裏老人臨時過來,急着找個地方落腳”),暫時打消了她的疑慮。
房子就在臨街一棟樓的五樓,沒有電梯。樓道里瀰漫着飯菜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牆壁上貼着各種疏通管道、開鎖的小廣告。傅奕星面不改色地跟着大媽爬上樓梯,心中卻在飛快評估。環境足夠“普通”,甚至有些過於普通了。
打開房門,一股長期無人居住的、沉悶的空氣撲面而來。房子是標準的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結構,面積大約六十平米。客廳很小,放着一套人造革的、邊緣已經有些開裂的沙發和一張玻璃茶几。臥室裏是一張普通的雙人牀和一組壓膜板材的衣櫃。廚房和衛生間更是狹小,設施陳舊,但好在還算乾淨。
“怎麼樣?別看舊,東西都能用!租金也便宜!”大媽熱情地介紹着。
傅奕星沒有立刻回答。他像審視一個即將併購的項目一樣,仔細查看着每一個角落。地板是老式的瓷磚,有些磨損;窗簾是那種厚重的、印着大朵花卉的布料,顯得有些俗氣;牆角有細微的裂紋,天花板甚至有一小塊水漬留下的黃斑……很好,這些細節都足夠“真實”。
“可以。”傅奕星點頭,直接問道,“我急用,能不能今天立刻入住?我可以付三倍的押金和半年租金,現金。”
大媽被他的爽快和闊綽驚住了,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笑開了花:“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我這就拿合同!”
交易在十分鐘內完成。傅奕星數出一疊厚厚的現金,沒有留下任何銀行轉賬記錄,簽了一個臨時編造的假名。拿到鑰匙後,他立刻開始行動。
第一步,通風換氣。他打開所有窗戶,讓午後帶着煙火氣的風吹散屋內的沉悶。然後,他拿出手機,不是打給助理,而是親自聯繫了一家他名下產業從未合作過的、以快速高效着稱的本地家政公司,要求他們立刻派兩名最細心、最有經驗的保潔阿姨過來,進行深度清潔,重點是廚房和衛生間的邊角,以及所有傢俱表面的浮塵。他強調,不要使用任何帶有濃郁香味的清潔劑,只要最普通的清水和中性皁液,目標是“乾淨,但不能有新打掃過的痕跡”。
在家政人員到達並開始忙碌的間隙,傅奕星再次下樓,走進了附近一家大型連鎖超市。這是他多年來第一次親自、並且是在這種規模的超市裏採購日用品。他推着購物車,穿梭在貨架之間,目標明確,卻又帶着一絲陌生和笨拙。
他需要購買的東西,必須符合一個“普通退休老教師家庭”(這是他和李清妍臨時商定的背景)的生活水準和審美。
廚房裏:他挑選了最普通的白瓷碗碟,樸素的鋼化玻璃杯,幾雙竹木筷子,一口看起來敦實耐用的國產鐵鍋,還有油鹽醬醋等最基礎的調味品,品牌都是超市裏最常見、價格中低檔的。他甚至還拿了一小袋米和一把麪條。
客廳和臥室:他選購了素色格子的棉質窗簾,替換掉原來那俗氣的大花布料;買了米白色的棉質沙發套,蓋住了那開裂的人造革表面;挑選了暖色調的棉質牀品四件套,材質舒服,但絕不是名牌;添置了幾個藤編的收納籃,隨意地放在角落;還買了一個小小的、插電的香薰機(選擇了最淡的木質調),用以極細微地改善室內空氣,但又不能有刻意的感覺。
衛生間:他更換了毛巾、浴巾和牙刷,都是純棉普通品牌;添置了必要的洗漱用品,甚至細心地將一支新牙膏擠掉一小段,製造使用過的假象。
他還買了一些看似隨意的生活痕跡:幾本《讀者》、《故事會》之類的舊雜誌,散落在沙發和茶几上;一個老式的、帶收音機功能的鬧鐘放在牀頭;在門口的鞋櫃裏放了幾雙半舊的、款式普通的拖鞋和皮鞋;甚至在廚房的垃圾桶裏,象徵性地扔了一個空的方便麪調料包。
每一個選擇,他都力求在“普通”與“不失體面”之間找到平衡。既不能過於寒酸引起懷疑,也不能有任何超出這個階層消費習慣的奢侈痕跡。這比他談成一筆數億的合同還要耗費心神,需要時刻揣摩那個“小神醫”和自己女兒可能注意到的細節。
當兩名保潔阿姨帶着驚訝和疑惑(這位僱主氣質不凡,要求卻如此古怪)完成工作離開後,傅奕星又親自上陣,進行最後的微調。他將新買的窗簾拉上一半,營造出自然的光影;把沙發靠墊拍得鬆軟但又不那麼整齊;在茶几上放上一個插着幾支塑料假花的玻璃花瓶;還將新買的碗碟拆掉包裝,放入櫥櫃,並故意將一個喝過水的玻璃杯留在廚房操作檯上……
時間在緊張的忙碌中飛速流逝,窗外的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城市的霓虹再次亮起。傅奕星站在客廳中央,環顧着這個在幾個小時內被他親手打造出來的“家”。空氣中飄浮着淡淡的、來自新布料和清潔後的微塵氣息,混合着窗外傳來的隱約市聲。這裏沒有了最初的陳舊和死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真實的、帶着生活質感的樸素與溫馨。每一處細節,都凝聚着他的焦慮、期望和那份深沉的、不擅表達的父母之愛。
他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對着房間幾個角度拍了幾張照片,然後撥通了李清妍的電話。
“清妍,搞定了。地址是青松路127號,五棟一單元502。照片發給你了。你們……可以過來了。”他的聲音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破釜沉舟後的堅定。
“好!我們馬上過去!”李清妍的聲音帶着壓抑不住的興奮和如釋重負。
掛斷電話,傅奕星最後看了一眼這個精心佈置的“舞臺”。這裏,即將上演一場決定女兒命運的、真實與僞裝交織的戲劇。而他,既是導演,也是觀衆,更是一位心懷忐忑的父親。他關上門,將那片被精心營造出的“樸實無華”鎖在身後,快步下樓,發動汽車,他需要先一步離開,避免與葉塵碰面。接下來的戲碼,需要由他的妻子,獨自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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