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功升五百主

鷹嘴巖的悍勇，迂迴敵後的奇功，再加上高地之上臨陣斬將、以少勝多的輝煌戰績，這幾件事如同幾塊沉重的砝碼，疊加在秦天原本就已不容忽視的軍功簿上，終於引起了更高層面的關注和認可。

落霞谷之戰，因秦天在敵後成功製造混亂，並意外擊潰了韓軍一支前去圍剿的百人隊，導致韓軍側翼及後方一度風聲鶴唳，指揮系統出現短暫紊亂。秦軍主力抓住戰機發動猛攻，最終大敗韓軍，取得了邊境線上數月來最大的一場勝利。

凱旋的號角吹響時，秦天和他麾下那經歷了血火淬鍊的四十餘名士卒（此戰又傷亡數人），跟隨着主力部隊，踏着韓軍潰退的足跡，返回了己方大營。與出征時的沉默潛行不同，歸途中的他們，承受着來自四面八方、含義各異的目光——有敬佩，有驚歎，也少不了難以避免的嫉妒。

論功行賞的儀式在主營前的校場上舉行。黑壓壓的士卒列隊而立，氣氛莊重而肅穆。各級將官按次序列於臺上，連平日裏難得一見的校尉級軍官也出現了數位。

王百將站在臺下軍官隊列的最前方，挺胸抬頭，臉上的疤痕都彷彿透着紅光，與有榮焉。

軍法官手持功過簿，聲音洪亮地念誦着此次戰役中有功將士的名單和賞格。當唸到秦天及其所屬屯隊時，內容明顯詳盡了許多。

“……屯長秦天，先於鷹嘴巖力挫敵鋒，臨陣破境，勇冠三軍；後奉命迂迴，深入險地，明察地形，巧渡黑水，於敵後洞察先機，臨危不亂，陣斬韓軍隊率，率部擊潰數倍之敵，致使敵軍後方崩亂，爲主力決勝創造良機……功勳卓着，擢升爲五百主，授精鐵甲一副，賞金三百，帛五匹……”

“五百主”三個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士卒中引起了一陣壓抑不住的騷動！

從統率五十人的屯長，一躍成爲掌管五百人的五百主！這已不是簡單的升遷，而是一次質的飛躍，意味着秦天正式邁入了秦軍基層軍官的中堅行列，擁有了獨領一營（雖是小營）兵馬的資格！

要知道，很多人在行伍中摸爬滾打十幾年，也未必能爬到五百主的位置。而秦天，從入伍新兵到五百主，才用了多久？

無數道目光瞬間聚焦在校場中那個站得筆直的年輕身影上。羨慕、敬畏、難以置信……種種情緒交織。

秦天自己心中也是波瀾微起，但臉上依舊保持着沉靜。他上前一步，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聲音清越：“秦天，領命！謝將軍擢拔！”

一套半新的、閃爍着暗沉金屬光澤的精鐵甲由兩名親兵捧了過來，相比於他之前的皮質鑲鐵胸甲，這副鐵甲防護更全面，也更顯威嚴。沉甸甸的賞金和帛布也一併賜下。

儀式結束後，王百將第一個大笑着衝過來，用力捶了一下秦天的胸口（如今穿着鐵甲，發出沉悶的響聲）：“好小子！老子就知道你行！五百主了！他孃的，以後跟老子都快平起平坐了！”

話語中帶着由衷的喜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他是看着秦天如何從一個沉默寡言的新兵，一步步憑藉實打實的軍功走到今天的。

“全賴百將大人栽培提拔！”秦天鄭重行禮，這份提攜之情，他記在心裏。

“少來這套！”王百將擺擺手，隨即壓低聲音，“不過你小子別高興太早。五百主可不是那麼好當的，手底下五百號人，成分複雜，可不是你那幾十個老弟兄能比的。以後擔子更重，盯着你的人也更多，自己心裏有點數。”

“屬下明白。”秦天點頭。他深知，晉升意味着更大的權力，也意味着更大的責任和更復雜的局面。

新的任命很快落實。他被劃歸到一位姓李的校尉麾下，接管了一個缺額近百、剛剛補充了新兵、號稱五百滿編實則戰鬥力參差不齊的營隊。營地位於主營的東南側，比他之前那個小屯的營區寬闊了數倍。

站在新的營區前，看着裏面或好奇、或審視、或帶着幾分老兵油子特有的憊懶目光投來的陌生面孔，秦天深吸了一口氣。

石柱、猴三、李順等最早跟隨他的老部下，自然被他提拔起來，擔任了新的什長、屯長，作爲他在新隊伍中的骨幹。但如何將這支成分複雜、良莠不齊的五百人隊伍，真正整合成如臂指使、可堪一戰的力量，是他面臨的首要挑戰。

他沒有立刻進行大刀闊斧的整頓，而是先讓李順協助，徹底清點了人員、裝備、糧秣，做到心中有數。然後，他依照之前的經驗，從整肅軍紀、明確號令、改善基本伙食入手，同時開始組織最基礎的隊列和陣型操練。

過程必然不會一帆風順。有自恃資歷的老兵消極怠工，也有新補充來的兵卒怯懦畏戰。但秦天如今七品的實力和陣前斬將的威名擺在那裏，加上石柱等老部下毫不含糊的執行力，幾次不輕不重的敲打和依律懲處之後，營中的風氣開始悄然轉變。

更重要的是，他“略通醫術”的名聲也傳了過來。有士卒操練受傷或患病，他若能治，依舊會出手。這種看似與軍官威嚴無關的舉動，卻在潛移默化中，爲他贏得了一些底層士卒真心的擁戴。

站在新建的、稍顯寬敞的五百主軍帳前，秦天撫摸着身上冰冷的精鐵甲片，目光掃過正在操練的數百名士卒。

五百主。這是一個新的起點。

手中的力量更強，所能影響的範圍也更廣。但正如王百將所言，盯着他的人也更多了。軍功累積帶來的不僅是晉升，也可能成爲衆矢之的。

他握了握拳，感受着體內愈發雄渾的內力，以及腦海中那些來自不同世界的知識和技能。

路，還很長。這五百主之位，他要坐穩，更要藉此，踏上更高的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