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壁壘鏖戰 （1/2）

壓抑到極致的死寂，最終被一聲穿透雲霄、淒厲尖銳的號角聲悍然撕裂！

那號角聲來自趙軍防線深處，帶着一種古老的蠻荒與不容置疑的威嚴，彷彿敲響了進攻的戰鼓。緊接着，地平線上，那連綿如星河的趙軍營火驟然爆發出更加刺目的光芒，無數火把被同時點燃，匯聚成一片奔騰翻湧的火海，向着秦軍防線，向着狼牙壁壘，洶湧而來！

“敵軍來襲——！全軍戒備——！”

望樓上哨兵聲嘶力竭的吶喊，瞬間點燃了壁壘內早已繃緊到極限的弦！

“轟隆隆——！”

沉悶如雷的巨響率先從趙軍陣後傳來，那是大型投石車拋射巨石時發出的恐怖聲響！數十塊磨盤大小的巨石帶着毀滅性的呼嘯，劃破陰沉的天幕，如同隕星般狠狠砸向狼牙壁壘！

“隱蔽！”秦天厲聲大喝，聲音在罡氣的加持下傳遍牆頭。

巨石轟然砸落！有的砸在牆垛上，瞬間碎石飛濺，將後面的士卒連人帶甲砸成肉泥；有的越過牆頭，落入壁壘內部，摧毀營房，引發一片混亂；更有甚者直接命中牆體，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讓整個壁壘都爲之顫抖，牆面上出現道道猙獰的裂痕！

第一波石雨過後，不待守軍喘息，更加密集的破空聲如同蜂羣般響起！

“咻咻咻——！”

遮天蔽日的箭矢，如同黑色的暴雨，從趙軍陣中傾瀉而出！這些箭矢並非隨意拋射，其中夾雜着大量特製的破甲重箭，專爲壓制牆頭守軍！箭矢撞擊在盾牌、牆磚、塔樓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咄咄聲響，不時有秦軍士卒被穿透盾牌縫隙或越過垛口的流矢射中，慘叫着倒下。

“弩手！反擊！目標敵方弓弩陣和雲梯隊！”秦天躲在垛口後，冷靜地觀察着戰場情況，下達命令。

牆頭上，倖存的秦軍弩手冒着箭雨，奮力蹬開蹶張弩，手臂張弩也接連發射！特製的三棱破甲箭帶着復仇的尖嘯，射向遠方趙軍陣中，同樣造成了不小的殺傷。但趙軍的箭矢實在太過密集，弩手們往往射出一兩箭，就不得不縮回垛口後躲避，反擊顯得異常艱難。

而就在這箭矢對射的掩護下，趙軍真正的攻城部隊動了！

數以千計的趙軍步卒，扛着密密麻麻的雲梯，推着沉重的攻城槌，如同決堤的螞蟻，發出震天的喊殺聲，瘋狂地湧向壁壘！他們頂着盾牌，無視頭頂不斷落下的同伴屍體和傾瀉的箭雨、滾木，眼中只有前方那道彷彿隨時可以被淹沒的牆體！

“滾木！擂石！放！”各級軍官聲嘶力竭地吼叫着。

巨大的滾木和沉重的石塊被守軍奮力推下牆頭，沿着壁壘斜坡轟隆隆滾落，如同死神的碾盤，將下方攀附的趙軍連人帶梯砸得筋斷骨折，慘不忍睹。沸騰的金汁從特製的鐵鍋中傾瀉而下，灼熱的惡臭與淒厲的慘叫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嘔。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最殘酷、最血腥的白熱化階段！

趙軍展現了其邊軍主力的強悍與悍勇。前面的士卒倒下，後面的立刻毫不猶豫地踩着他的屍體繼續衝鋒！雲梯一次次被推翻，又一次次被架起！不斷有兇悍的趙卒頂着盾牌，冒着滾石金汁，嘶吼着攀上牆頭，與守軍展開慘烈的白刃戰！

牆頭之上，瞬間變成了血肉磨坊！環首刀與趙軍的青銅劍、長戟瘋狂碰撞，迸濺出火星！怒吼聲、慘叫聲、兵刃入肉的悶響、垂死的呻吟……各種聲音交織成一曲地獄的樂章。

秦天早已拔出了環首刀，親臨第一線。他沒有固守一處，而是如同救火隊員，哪裏防線告急，便帶着親衛隊衝向哪裏！三品罡氣全力運轉，刀鋒之上隱隱有淡金色的真元流動，雖未刻意施展“裂國劍法”的招式，但那融入骨髓的“破風”銳意，卻讓他每一刀都變得更加簡潔、高效、致命！

刀光閃過，必有一名趙軍悍卒授首！無論是厚重的皮甲還是精良的鐵甲，在他蘊含着凌厲真元的刀鋒下，都顯得脆弱不堪！他如同磐石，牢牢釘在牆頭，所過之處，趙軍的攻勢爲之一滯。

“死戰不退！”秦天浴血狂吼，聲音激勵着周圍苦苦支撐的士卒。

“死戰不退！”回應他的是壁壘守軍嘶啞卻決絕的吶喊！

李順獨眼赤紅，指揮着弩手進行精準的點射，專挑趙軍帶隊衝鋒的軍官和試圖破壞柵門的工兵。猴三則如同鬼魅，帶着親衛隊專門絞殺那些成功躍上牆頭的趙軍銳士，匕首翻飛，狠辣無情。

戰鬥從清晨持續到正午，趙軍的攻勢一波猛過一波，彷彿永無止境。壁壘之下，屍體已經堆積如山，鮮血染紅了大地，連空氣都變成了粘稠的血腥味。守軍的傷亡也在急劇增加，箭矢、滾木、擂石消耗巨大，許多士卒已經疲憊不堪，全憑一股意志在支撐。

秦天揮刀劈翻一名試圖從側面偷襲的趙軍隊率，溫熱的鮮血濺了他一臉。他喘着粗氣，環顧四周，牆頭上還能站立的守軍已經稀疏了不少，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與麻木。

望着下方依舊如同潮水般湧來的趙軍，以及遠方那杆在風中獵獵作響的“龐”字帥旗，一個被連日血戰幾乎掩埋的記憶碎片，猛地從他這個現代靈魂的腦海深處跳了出來！

公元前233年！

肥之戰！

秦軍大敗！

主將桓齮（yǐ）兵敗懼誅，逃往燕國！

是了！今年就是公元前233年！按照他記憶中的歷史（或者說，是這個時空可能會發生的歷史），就在這一年，秦國在北線對趙國的戰爭中，將會遭遇一場慘敗——肥之戰！而秦軍的主將，正是桓齮！此戰之後，桓齮因害怕秦王降罪，竟然叛逃到了燕國！

這個念頭如同冰水澆頭，讓秦天瞬間通體冰涼！

難道……難道眼下這場李牧發動的、規模空前的反擊，其最終目標，就是指向肥之戰？狼牙壁壘的浴血奮戰，乃至整個北線秦軍的苦苦支撐，最終換來的，可能是一場註定的大敗和一個主帥的叛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