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身份疑雲

顧流芳臨終之言，如芒在背。沐晴明顯覺察到蕭絕態度的轉變，往日的信任似蒙薄塵，連日常診脈都透着若有似無的疏離。

這日清晨，沐晴照例前往書房請脈。推門而入，見蕭絕正對一幅畫卷出神。畫中女子身着戎裝，眉目間與沐晴頗有七分神似。

將軍在看甚麼？沐晴強自鎮定。

蕭絕緩緩捲起畫軸，目光深邃：可知二十年前，北疆有位號稱的女將軍？

沐晴心頭微震，面上仍持平靜：民女孤陋，未曾聽聞。

此女用兵如神，曾令我朝將士傷亡慘重。蕭絕踱至窗前，後於戰場上神祕失蹤，或言戰死，或道隱姓埋名蟄伏中原。

沐晴垂眸掩去眼底波瀾：將軍何以忽然提及此人？

因有人告知，蕭絕轉身，目光如炬，你便是她的血脈。

藥箱自沐晴手中滑落，發出沉悶聲響。這個祕密，連她自身都未曾全然知曉。她只知母親系北疆人，卻不料竟是那位威名赫赫的女將。

將軍信此妄言？

蕭某不願信。蕭絕聲線低沉，然諸多線索皆指向此。你的醫術、對北疆習俗的熟稔，乃至調香習性......

沐晴倏然憶起，母親在世時常授她獨特醫理與香料配方。原來這些，俱是北疆將門祕傳。

若沐晴確是雪狼之女，將軍意欲如何？

蕭絕沉默良久，方道：我要你自證立場。

恰在此時，親衛疾步入內：將軍，北疆使者已至城外三十里處紮營，請明日入城覲見。

蕭絕眸色一凜：來得正好。他轉向沐晴，明日你隨我同往。

深夜，沐晴輾轉難眠。母親身份、顧流芳指控、蕭絕疑心，如羅網纏身。她取出母親唯一遺物——一枚狼形玉佩，就着月光細觀。此佩，或爲解開謎團之鑰。

翌日清晨，沐晴隨蕭絕登臨城樓。北疆使者率衆緩行而至，爲首者乃一鬚髮皆白的老者。

在下北疆國師阿爾坦，奉可汗之命，特來拜會蕭將軍。老者執禮甚恭，目光卻不時掠向沐晴。

接見儀程頗爲順遂，直至阿爾坦忽取出一卷畫軸：將軍可識畫中之人？

畫卷舒展，正是昨日蕭絕所示女將。唯此畫更爲精微，連腰間狼形玉佩都勾勒得纖毫畢現。

阿爾坦望向沐晴，語帶深意：此乃我北疆聖女，亦是可汗失散二十載的胞妹。我等尋其後人，已整整尋覓二十春秋。

滿座譁然。沐晴頓覺衆人目光齊聚己身，尤以蕭絕探究之色最令她如坐鍼氈。

國師此言何意？蕭絕聲冷如冰。

阿爾坦淺笑，另取一枚狼形玉佩，與沐晴所佩恰成一對：此乃聖女信物。另一枚，理當在這位姑娘身上。

沐晴下意識按住胸前玉佩，此舉無疑坐實了阿爾坦之言。

夜色再臨，沐晴獨坐院中。日間種種太過猝然，令她措手不及。正沉思間，一道黑影悄無聲息落於院中。

屬下參見郡主。黑衣人伏地行禮，可汗有令，請郡主務必取得蕭絕佈防圖。

沐晴心神俱震。原來這一切，早就在北疆算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