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10章 灰燼之地

“破曉”在被稱爲“灰燼之地”的輻射區邊緣艱難前行。這裏曾是繁華的都市圈，如今只剩下扭曲的鋼筋骨架和望不到盡頭的瓦礫堆。空氣中瀰漫着刺鼻的化學品味和若有若無的輻射塵埃，天空永遠是壓抑的鉛灰色。

車輛的狀況比預想的更糟。老舊的氫燃料電池組輸出極不穩定，發出令人不安的“嘶嘶”聲，儀表盤上的能量指針在紅色區域邊緣徘徊。太陽能板在灰霾下幾乎吸收不到任何能量。更要命的是，懸掛系統在連續不斷的顛簸中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不能再往前開了，”零靠在副駕駛座上，聲音沙啞而虛弱，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難看，嘴脣甚至有些發紫，“能量即將耗盡，懸掛也可能隨時斷裂。必須找個地方停下來檢修。”

冷一一緊抿着脣，目光掃過車外一片死寂的荒原。這裏沒有任何可以稱之爲“安全”的地方。她看了一眼後視鏡，木雅軒正用溼布小心地擦拭着王慧的額頭，王慧依舊昏迷，但呼吸似乎平穩了一些，特效傷藥正在發揮作用。

“前方三點鐘方向，那片扭曲的立交橋廢墟，”零抬手指了一個方向，“結構複雜，容易隱蔽，也有一定高度，便於觀察。”

冷一一沒有猶豫，操控着發出怪響的房車，小心翼翼地駛下公路，碾過破碎的混凝土塊，最終將車輛隱藏在一片巨大的、傾覆的橋面所形成的三角空間內。這裏相對避風，也能阻擋大部分來自空中的視線。

車輛熄火，世界瞬間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寂靜，只有風聲穿過鋼筋縫隙的嗚咽，以及車內幾人沉重的呼吸聲。

冷一一立刻開始檢查車輛。她掀開引擎蓋，一股熱浪和更濃的化學品味撲面而來。電池組接口處有明顯的腐蝕和燒灼痕跡，一根主要的能量傳輸管線似乎有裂痕。懸掛系統的情況更糟，兩個後減震器已經完全失效。

“需要替換零件，還有能量源。”冷一一的心沉了下去。這些物資在廢土上極其稀缺。

“我去周圍看看。”零掙扎着想要起身，卻猛地一陣咳嗽，咳出的痰液中帶着一絲血絲。強行壓制傷勢和連續動用精神力，讓他的內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

“你留下。”冷一一按住他，語氣不容置疑，“你現在的狀態，出去就是送死。雅軒，你照顧他們，我出去找找看。”

木雅軒緊張地點點頭，握緊了冷一一之前給她防身的一把合金短刀。

冷一一帶上工具和唯一一把能量即將耗盡的脈衝手槍，深吸了一口渾濁的空氣，鑽出了房車。她將“冰海”能量運轉到極致，不是爲了攻擊，而是爲了提升五感，警惕着周圍的一切。

灰燼之地並非完全沒有生命。一些適應了輻射的、形態詭異的低矮植物在縫隙中頑強生長，更多的是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型變異生物——長着複眼的多足蟲、外殼堅硬的輻射蟑螂，它們對闖入者充滿了攻擊性。

冷一一小心翼翼地搜索着附近的車輛殘骸和破損的建築。大部分有價值的東西早已被搜刮一空。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準備冒險前往更遠處時，在一輛側翻的軍用卡車殘骸裏，她發現了一個破損的武器箱，裏面除了幾把鏽蝕的槍械，竟然還有兩罐未曾開封的、用於高能武器的濃縮能量電池！雖然型號不匹配，但或許可以想辦法利用！

此外，她還從一些廢棄車輛的懸掛系統上，拆下了一些看起來還能用的零件。

就在她帶着收穫，準備返回時，一陣低沉的、帶着威脅性的嘶吼聲從一堆瓦礫後傳來。

三隻體型如狼犬般大小、皮毛脫落、露出下面潰爛肌肉和森白骨骼的變異鬣狗，緩緩走了出來。它們猩紅的眼睛死死盯着冷一一，涎水從佈滿利齒的嘴角滴落，在塵土上腐蝕出小小的坑洞。

輻射鬣狗，灰燼之地常見的掠食者，兇殘，且帶有一定的輻射污染。

冷一一握緊了手中的脈衝手槍，但能量指示已經見底。她緩緩後退，背靠在一塊巨大的混凝土塊上。

鬣狗呈扇形散開，一步步逼近。

不能硬拼！冷一一眼神一冷，體內冰寒能量迅速向雙腳匯聚！

就在爲首那隻鬣狗猛地撲上來的瞬間，冷一一雙腳猛地蹬地！腳下地面瞬間凝結出一層光滑的冰面！她藉助反作用力向側後方滑開，同時那隻撲空的鬣狗腳下一滑，狼狽地摔倒在地！

另外兩隻鬣狗見狀，更加狂躁地撲來！

冷一一不再保留，雙手虛握，兩根尖銳的冰刺瞬間成型，帶着破空聲射向兩隻鬣狗的眼睛！

“噗！噗！”

精準命中！兩隻鬣狗發出淒厲的慘叫，翻滾在地。

被滑倒的那隻剛爬起來，迎接它的是冷一一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記側踢！蘊含着冰寒能量的一腳，直接踢碎了它的頸骨！

戰鬥在短短十幾秒內結束。冷一一微微喘息，看着地上抽搐的變異鬣狗屍體。她沒有絲毫放鬆，迅速挖出它們體內那微小的、蘊含着混亂輻射能量的晶核，雖然雜質極多，但聊勝於無，然後頭也不回地快速返回了隱藏點。

回到房車，她將找到的能量電池和零件展示出來。

零看着那兩罐能量電池，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可以嘗試改裝，給車輛應急供電，或許能支撐我們離開這片區域。”他又看了看冷一一略顯蒼白的臉色和身上沾染的污血，“你遇到麻煩了？”

“解決了。”冷一一言簡意賅，開始動手嘗試改裝線路。木雅軒則幫忙遞工具，看着冷一一熟練的動作和冷靜的側臉，眼中充滿了依賴。

零靠在車廂上，看着忙碌的冷一一，又看了看昏迷的王慧和怯生生的木雅軒，眼神複雜。他原本只是想利用她們脫困並報復葉天，但現在，他似乎被綁上了這條脆弱的、卻異常堅韌的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