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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一鍋端平文武火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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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的梆子聲被北風捲着掠過明倫堂前的銀杏枝,驚得幾片枯葉打着旋兒落在陳莽肩頭。

他握木槍的指節泛白,斷刃處的毛刺扎進掌心,卻比不過心口的灼痛——二十個弟子擠在廊下,最年輕的那個才十五歲,甲冑是他用舊皮甲改的,護心鏡上還留着去年秋獵時他親手磨的凹痕。

蘇博士來了!不知誰喊了一嗓子。

陳莽抬頭,就見穿月白儒裙的女子逆着晨霧走來,髮間僅插一支竹簪,腕上還沾着墨漬——倒像極了他在演武場見過的,蹲在草垛邊給傷兵喂藥的醫女。

陳教頭。蘇晏清停在五步外,目光掃過他微跛的右腿,您這木槍,槍桿是榆木的?

陳莽一怔。

榆木硬實,最適合做訓練槍,可他這支槍桿上有道半指寬的焦痕——那是三年前漠北之戰,他替小將軍擋下的火油箭烙的。

三年前冬月,漠北雪深三尺。蘇晏清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飄在檐角的雪,我在醫館當值,見過個傷兵,右腿中了箭矢,箭桿上纏着半塊帶血的甲片。

他說,箭是從敵營射來的,可甲片是我大靖的玄鐵。

陳莽的木槍落地。

他喉結動了動,啞聲道:那傷兵...後來如何?

活了。蘇晏清彎腰拾起木槍,指尖撫過焦痕,但他說,若不是同袍把最後半塊炊餅塞給他,早凍死在雪窩裏了。

廊下忽然靜得能聽見雪粒打在瓦當上的輕響。

陳莽望着她袖中露出的半卷《國子監歲用錄》,忽然明白這女子爲何被祭酒緊急召來——她不是來當判官的,是來當秤砣的。

蘇博士!東廡傳來沈硯的喚聲,青衫文人抱着一摞賬冊跑近,歲用錄裏武學的鍛鐵銀,確實被折成現錢發了。

匠作監說武夫用不上精細活計,可您看——他翻開賬頁,外購的熟鐵每斤比工坊自鍛貴十二文,三年下來,夠買三十副護心鏡。

蘇晏清的指尖在文館購書銀那欄頓住。

三年間共支銀八百兩,借閱記錄卻只有九十八次,最新一條還是去年春,陸九章老學士借的《茶經》。

她抬眼望向東邊藏書閣,檐角的文運昌隆匾額被風吹得吱呀響,忽然想起昨日在偏殿,蕭決說的那句話:朝堂的病,往往不在藥苦,在藥不對症。

去回祭酒。她將賬冊遞給沈硯,就說我要在明德堂設宴,文武共席。

沈硯的毛筆差點掉在地上:設...宴?

可現在兩派都憋着口氣,您這是往火裏澆油!

火要滅,得先讓它燒個透。蘇晏清轉身走向膳房,裙角掃過階上殘雪,去請陸學士來,我需要他寫請柬——就說不談經史,只論鍋竈

明德堂的銅爐燒得正旺,卻壓不住殿內緊繃的氣場。

文官們的錦緞廣袖掃過案几,武生的皮甲蹭得木凳吱呀,連茶盞裏的水都在微微發顫。

陳莽坐在最末席,盯着案上那口造型奇特的鼎——雙釜並立,中間隔着銅壁,左邊飄着紅亮的辣香,右邊浮着清甜的藥氣,鼎心那鍋乳白的湯裏,蓮藕被穿成連環,紅棗在湯麪打着旋兒。

諸位。蘇晏清執銀勺站在鼎前,今日這宴,無主無客,只有同舀一勺湯的人。她示意侍從撤去所有單勺,每席只留一柄長勺,要喝湯,得兩人合手。

右首第一個文官皺了皺眉,伸手去撈右釜的玉乳羹。

可他剛碰到勺柄,對面武生的手也壓了上來——那是個虎背熊腰的少年,甲冑上還沾着演武場的草屑。

兩人較勁間,長勺一偏,半勺辣湯潑在文官靛青的衫子上。

好燙!文官跳起來,卻見武生也被濺了滿臉辣油,正手忙腳亂擦眼睛。

殿內鬨笑漸起,連陳莽都繃不住扯了扯嘴角——這場景像極了他演武場裏,弟子們搶最後半塊炊餅時的模樣。

你們爭的是銀錢,可銀錢是死的。蘇晏清的聲音突然沉下來,陳教頭的腿是怎麼瘸的?

漠北之戰,他替主帥擋了三箭;張修撰的手是怎麼抖的?

去年大旱,他在災區跪了三天求糧。她舀起一勺和氣羹,這湯裏的骨髓,是用本該買廢鐵的錢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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