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鍋要揭,得先燒熱 (1/2)
竈火的噼啪聲漸弱時,蘇晏清扶着竈沿直起身子,額角的冷汗順着鬢髮滴進衣領。
她盯着湯鍋裏未散的紅曲光暈,喉間還殘留着赤心散激發的灼熱——方纔幻覺裏,祖父跪在金殿青磚上喊燕窩有異時,龍座上那道陰影的眉眼,竟與裴元衡書房中懸掛的二字落款筆鋒如出一轍。
不是祖父呈的膳。她對着蒸騰的熱氣喃喃,指節抵在竈臺上,當年尚膳監輪值表......話音未落,窗外傳來極輕的叩窗聲。
是沈硯。
這位總穿着洗得發白青衫的國子監助教,此刻正縮在廊下,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蘇晏清掀開門簾時,他立即從袖中摸出個油紙包:崔嬤嬤說您熬湯傷了神,讓我帶了盞竹蓀鴿蛋羹。見她接過,又壓低聲音,方纔在司文館查尚膳監舊檔,天啓二十三年冬月廿八的呈膳記錄......他喉結動了動,簽押人是副使周承安,不是蘇老大人。
蘇晏清的手指在油紙包上頓住。
周承安——她記起來了,那是裴元衡任禮部侍郎時舉薦的門生,三年前突然身亡,死時七竅青黑,當時只道是時疫。
我連夜去了周府。沈硯從懷中摸出個布包,抖開是半塊缺角的陶片,他兒子周小乙說,父親那晚回來後總說那碗湯像塊燒紅的炭,後來每到冬夜就攥着這陶片喊我不該替人頂缸陶片邊緣有極細的金絲紋路,正是當年蘇府專供御膳的胎釉。
月光漫過陶片,蘇晏清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比檐角的冰棱還涼:替罪羊死了,但罪證沒滅。她將陶片收進袖中,三日後,我要在金殿重製金絲燕燴
沈硯的瞳孔驟縮:那是當年......
正是當年被指爲的菜。蘇晏清轉身往竈裏添了把松枝,火星噼啪炸開,我要請三老共品——裴元衡、孫正言、陸九章。
若此味無害,蘇家之冤可辨;若有害......她望着跳動的火苗,當年是誰在湯裏動了手腳,便要現形。
沈硯沉默片刻,突然拱了拱手:學生這就去擬奏摺。他轉身時,青衫下襬掃過階前積雪,只是禮部......
他們會反對。蘇晏清替他說完,指尖摩挲着陶片上的金絲,但陛下要推行膳政新政,需要有人替他趟這灘渾水。
三日後,養心殿的蟠龍柱下,陸九章的朝笏幾乎要戳到蘇晏清鼻尖:蘇博士可知金絲燕燴是逆案主證?
重獻此菜,是要讓金殿再染血光麼!他雪白的鬍鬚因激動而顫抖,身後戶部侍郎嗤笑:試味官試味,倒不如改叫試毒官——若湯裏真有毒,蘇博士怕是要步她祖父後塵。
蘇晏清垂眸盯着自己官服上的膳政司銀魚紋,等殿中議論稍歇,才抬眼看向御座:陛下推行膳政,欲以食安天下。
當年一案若不清白,後世誰還敢精研膳道?
臣願以性命作保,三日後金殿獻膳。
若此味有毒,臣甘領欺君之罪;若無毒......她頓了頓,請陛下準臣查閱天啓二十三年御膳檔。
皇帝擱下茶盞,目光在她臉上停了片刻:准奏。他指節敲了敲案几,但只准裴太傅、孫太醫、陸學士三人共品。
若有差池......
臣自當領罪。蘇晏清跪下行禮,聽見殿外北風捲起殘葉,打在漢白玉欄杆上,像極了當年祖父跪在金殿時的叩首聲。
回蘇府那日,崔嬤嬤在廚下抹眼淚:當年老大人也是這樣,繫着您祖母繡的藍布圍裙,說要給陛下熬碗最清的燕羹。她顫巍巍捧出個樟木匣,這是老大人的手抄食單,金絲燕燴的火候、配料,分毫不差。
蘇晏清接過食單,指尖拂過祖父熟悉的小楷,突然轉頭對候在廊下的蕭決道:今夜御膳房,勞煩玄鏡司佈防。
蕭決倚着廊柱,玄色大氅被風掀起一角:有人要動手?
裴元衡不會讓這碗湯平平安安端上金殿。蘇晏清將食單遞給崔嬤嬤,分三鍋熬——一鍋原方,一鍋加微量赤心散,一鍋加紅曲粉。她望着廚下跳動的竈火,他要換湯,就讓他換個明白。
是夜,御膳房後窗的積雪上果然留下半枚鞋印。
蕭決的暗衛從樑上躍下時,那小太監正踮腳去夠案上的湯碗,袖中一包深紅色粉末簌簌落在青磚上——正是高純度赤心散。
裴相說,只要換了這碗湯,就送我弟弟去太醫院當差。小太監跪在蕭決面前,渾身篩糠,小的真不知道這是毒......
蕭決捏着藥包的手青筋凸起,轉頭看向隱在陰影裏的蘇晏清:有人急了。
金殿之上,燭影搖得人眼花。
蘇晏清着三品膳政官服,親手捧着三碗蓋着銀蓋的羹湯,依次放在裴元衡、孫正言、陸九章案前。
第一碗,原方無料;第二碗,加紅曲粉;第三碗......她揭開裴元衡面前的銀蓋,按天啓二十三年冬月廿八的御膳記錄,加赤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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