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凌晨三點的藍與未說出口的話

第5章 凌晨三點的藍與未說出口的話

蘇晚握着前臺遞來的銀色鑰匙時，顧氏大廈的走廊只剩下應急燈的微光。

手機屏幕上，匿名短信的提示還亮着——“凌晨三點的天光，最懂藍調的溫度”。她想起顧景深名片背面的字跡，鬼使神差地把鬧鐘定在了兩點半，揣着畫具就來了頂樓展廳。

推開展廳門的瞬間，她愣住了。

巨大的落地窗前，顧景深正站在《深海藍調》原作前，指尖懸在畫布上方几厘米處，像是在觸摸畫裏流動的光影。他沒穿白天的西裝，只穿了件深色針織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塊舊手錶，和他平日裏的精英模樣截然不同。

“顧總？”蘇晚的聲音在空曠的展廳裏輕輕迴盪。

他轉過身，眸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笑了：“你真的來了。我還以爲……你會等天亮。”

“您名片上寫的，凌晨三點的天光最懂藍調。”蘇晚舉起畫具袋，“我想試試。”

顧景深沒說話，只是側身讓出位置，把手裏的手電筒遞給她：“從這個角度照畫布，你看‘深海’的層次。”

光束落在《深海藍調》上時，蘇晚忽然屏住了呼吸——原本沉穩的藍色在光線裏活了過來，淺藍像海面的晨霧，深藍像海底的暗流，最深處竟藏着一絲極淡的暖黃，像月光落在海面的碎金。

“這就是您說的‘溫度’？”她轉頭看向顧景深，卻撞進他專注的目光裏。

兩人距離很近，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展廳裏的畫布氣息，能看到他睫毛在眼下投下的細碎陰影。顧景深的目光落在她微張的脣上，喉結輕輕動了動，才移開視線：“這幅畫的作者，花了三年等凌晨三點的天光，才調出最準的藍。”

蘇晚忽然明白，他不是在教她調色，是在和她分享藏在藝術裏的心事。

她打開畫具，在展廳中央支起畫板。顧景深沒有離開，就坐在旁邊的休息椅上，安靜地看着她調色。偶爾她停下筆皺眉，他會遞過一瓶溫水，或者輕聲提醒：“試試加一點赭石，中和藍的冷。”

天光慢慢亮起來時，蘇晚的畫紙上終於出現了滿意的“星辰貓”——貓瞳裏的藍，和《深海藍調》裏的暖黃完美呼應，像把凌晨三點的天光裝進了畫裏。

“完成了？”顧景深走過來，指尖輕輕碰了碰畫紙邊緣，“比我想象中更好。”

蘇晚抬頭，正好看到晨光落在他的髮梢，染了一層淺金。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畫室見他時，他蹲在地上幫她撿畫筆的模樣，心跳莫名快了半拍：“謝謝您……如果不是您，我可能還在卡殼。”

“是你自己有天賦。”顧景深的目光落在她沾了顏料的指尖，沉默幾秒，忽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塊乾淨的手帕，“先擦擦手吧，顏料幹了不好洗。”

他的指尖碰到她手背時，兩人都頓了一下。晨光裏，展廳的藍色畫作彷彿成了背景，只剩下彼此清晰的呼吸聲。

就在這時，蘇晚的手機響了，是林曉發來的消息：“姐妹，畫展主辦方催終稿啦！”

她慌忙收回手，把畫紙捲起來：“我得趕緊回去整理終稿，謝謝您，顧總！”

“我送你下去。”顧景深把帕子塞進她手裏，“這個你拿着，擦顏料用。”

電梯下降時，兩人都沒說話。直到電梯門快打開時，顧景深忽然開口：“畫展那天，我想……第一個看你的畫。”

蘇晚看着他認真的眼神，用力點頭：“好。”

走出大廈時，晨光已經鋪滿街道。她握着手裏還帶着溫度的手帕，忽然發現帕子角落繡着一個小小的“G”——是他名字的首字母。原來從深夜展廳到凌晨天光，這場心動從來都不是她一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