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6章 褻瀆祭壇

礦坑深處的空氣愈發粘稠，甜膩的腐臭氣息幾乎化爲實質，嗆得人肺腑生疼。暗石手中的提燈被調至最暗，昏黃光暈勉強勾勒出前方通道的輪廓，巖壁上那些扭曲的符號在光影中如同活物般蠕動，散發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凱登的靜默核心持續傳來尖銳的警示，那股“虛無”污染不再是瀰漫的霧氣，而是凝聚成一道道可見的、暗紫色的能量絲線，順着通道向深處匯聚。他能清晰“感知”到，前方不遠處存在一個龐大的、如同心臟般搏動的能量源，每一次跳動都伴隨着令人心智動搖的惡意。

“快到了。”暗石壓低聲音，腳步放得更輕。通道盡頭隱約傳來微弱的、如同誦唸般的低沉聲響，斷斷續續，夾雜着某種液體滴落的“滴答”聲。

轉過最後一個拐角，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一個被人工拓寬的巨大洞窟，頂部懸掛着無數鐘乳石，尖端凝結着暗紫色的、散發着劇毒氣息的水珠，正緩慢滴落，在地面匯成一灘灘冒着氣泡的毒液池。

洞窟中央，矗立着一座由黑色岩石和扭曲金屬構建的、高達數米的祭壇。祭壇表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褻瀆符文，符文溝槽中流淌着粘稠的、如同新鮮血液般的暗紅色液體，液體表面氤氳着淡紫色的霧氣，正是“虛無”污染的源頭。

三名身着深灰色長袍的祭司圍在祭壇旁，正用一種非人的、扭曲的語調吟誦着晦澀的咒文。他們手中的法杖頂端，鑲嵌着與“虛空紫晶”同源的暗紫色晶體，正不斷向祭壇注入能量。祭壇上方，懸浮着一個由無數細小暗紫色光點凝聚而成的、不斷旋轉的漩渦，漩渦中心隱約能看到一張張痛苦掙扎的人臉虛影——那是被抽取的生命殘魂！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祭壇周圍的地面上，散落着十幾具早已失去生命氣息的屍體。這些屍體正是黑鼬鎮失蹤的流浪漢和短工，他們的面容凝固着極致的恐懼，身體乾癟，顯然是被強行抽取了生命力，成爲了祭壇儀式的“燃料”。

“他們在……召喚‘虛無’投影！”莉亞娜捂住嘴，聲音帶着顫抖。她能清晰分辨出，祭司們的咒文節奏、祭壇符文的能量流動，都與她整理的“基石”文獻中記載的、用於撕裂現實屏障的儀式結構高度相似，只是被暮光教廷扭曲成了召喚毀滅力量的工具。

暗石眼神冰冷，緩緩舉起雙斧：“按計劃行動，我和石爪解決祭司，凱登、莉亞娜負責破壞祭壇核心，老鐵砧和燧石掩護！”

就在這時，祭壇中央的漩渦突然加速旋轉，淡紫色霧氣暴漲！一名祭司猛地轉過頭，兜帽下的猩紅目光精準鎖定了通道入口，嘶啞的聲音響徹洞窟：“闖入者！褻瀆神聖儀式的螻蟻！”

另外兩名祭司也瞬間反應過來，手中法杖同時指向暗石等人，頂端的紫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三道帶着腐蝕氣息的暗紫色能量束如同毒蛇般射來！

“散開！”暗石怒吼一聲，雙斧交叉格擋，斧刃與能量束碰撞，爆發出刺耳的金屬嘶鳴，火星四濺。石爪則如同離弦之箭，擲出飛斧直取左側祭司，同時身體靈活翻滾，避開另一道能量束。

燧石的手炮率先轟鳴，熾熱的彈丸帶着破魔符文的微光，精準命中右側祭司的法杖，將紫晶炸得粉碎！那名祭司慘叫一聲，失去法杖的支撐，身上的能量波動瞬間紊亂。

老鐵砧趁機衝上前，重錘帶着千鈞之力，狠狠砸向那名受傷的祭司。祭司試圖用長袍抵擋，卻如同紙糊般被錘力撕碎，身體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巖壁上，再無動靜。

凱登沒有參與對祭司的圍攻，他的目標是祭壇核心。他能“看”到，祭壇底部有一個不斷向外輸送能量的暗紫色水晶，正是整個儀式的能量樞紐。他深吸一口氣，引導靜默核心的力量，在身前凝聚出一道純粹的“秩序之刃”——這是他在礦坑戰鬥後，對核心力量的新應用，雖消耗巨大，卻能精準切割“虛無”能量。

“莉亞娜，幫我鎖定樞紐能量流動！”凱登喊道。

莉亞娜立刻拿出能量檢測裝置，快速掃描祭壇結構，報出數據：“水晶在祭壇底部左側！能量回路有三個分支，需要同時切斷！”

凱登點頭，腳步如同鬼魅般衝向祭壇。兩名殘存的祭司見狀，怒吼着放棄與暗石、石爪纏鬥，法杖轉向凱登，試圖用能量束阻攔。

“休想！”暗石縱身躍起，雙斧劈向左側祭司，逼得對方不得不回身防禦；石爪則擲出另一柄飛斧，纏住右側祭司的動作。

凱登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縱身跳上祭壇邊緣，避開流淌的暗紅色液體，將凝聚的“秩序之刃”狠狠刺入祭壇底部的水晶樞紐！

“滋啦——！”刺耳的能量湮滅聲響起，暗紫色水晶表面瞬間佈滿裂紋，流淌的能量回路如同被掐斷的血管般停滯。祭壇表面的符文光芒迅速黯淡，中央的漩渦旋轉速度驟減，那些痛苦的人臉虛影開始消散。

“不——！”左側祭司目眥欲裂，不顧暗石的攻擊，瘋了般撲向凱登，手中法杖如同長矛，直刺他的後心。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寒光閃過！石爪的飛斧精準命中祭司的後頸，祭司動作僵住，緩緩倒地。最後一名祭司見勢不妙，轉身就想向洞窟深處逃竄。

“想跑？”燧石的手炮再次轟鳴，彈丸精準命中祭司的腿部，對方慘叫着摔倒在地，被隨後趕來的老鐵砧一錘砸暈。

危機暫時解除。洞窟內，祭壇的能量徹底消散，暗紫色漩渦化爲點點光點，融入空氣。只有那些散落的屍體和凝固的暗紅色液體，無聲訴說着這裏剛剛發生的褻瀆儀式。

凱登跳下祭壇，臉色蒼白，強行凝聚“秩序之刃”讓他本就未愈的精神力再次透支。他走到那枚破碎的水晶樞紐前，靜默核心傳來強烈的排斥感——這水晶中殘留的“虛無”氣息，比之前任何一次遇到的都要精純。

“這不是普通的‘虛空紫晶’，”老鐵砧蹲下身，用工具小心刮取水晶碎片，“裏面摻雜了……‘虛無低語者’的本源碎片！他們是想用這個，作爲召喚的‘錨點’！”

莉亞娜檢查着祭壇上的符文，眉頭緊鎖：“儀式沒有完成，但看符文的磨損程度，他們已經進行過多次嘗試了。黑鼬鎮的失蹤者，恐怕只是他們收集‘燃料’的一部分。”

暗石走到洞窟深處，那裏有一個被厚重石板封住的通道，石板上刻着與祭壇同源的符文。“這裏還有更深的空間，可能藏着他們更多的祕密，甚至……更危險的東西。”

凱登看着那扇封閉的通道，靜默核心傳來前所未有的沉重悸動。他知道，這礦坑只是暮光教廷布局的冰山一角，而通道背後，或許隱藏着他們真正的圖謀。

“先清理現場，把這些祭司帶回黑鼬鎮審問。”凱登做出決定，“至於通道……我們需要更充分的準備，才能打開。”

衆人沒有異議。他們快速處理了現場痕跡，將昏迷的祭司捆結實，帶着沉重的心情，踏上了返回黑鼬鎮的路。洞窟內，只剩下冰冷的祭壇和無聲的屍體，在黑暗中訴說着未完成的褻瀆。而那扇封閉的通道背後，更深的黑暗與危險，仍在等待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