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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反擊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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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堂中那抹纖細身影,卻像株紮根石縫的青竹,脊背挺得筆直,半分不肯屈膝。

滿堂皆驚。府裏誰不知曉,蘇蓁父母常年鎮守南疆荒漠,她全靠老夫人“照拂”長大。這些年,老夫人對她動輒打罵,把她性子磨得比麪糰還軟,別說頂撞老夫人就連對視都不敢。如今這般硬氣,算是豁出去了?

“祖母,”蘇蓁緩緩抬眸,眼底沒有半分往日的怯懦,只有一片沉靜而清明,“蓁兒愚鈍,不知自己錯在何處,爲何這般斥責。”

“四妹妹莫非是失足驚嚇了?”三房的蘇媚最先站出來,眉眼間帶着幾分“關切”,語氣卻綿裏藏針,“祖母最疼你,今日不過是恨鐵不成鋼。你認個錯,祖母氣消了,這事也就翻篇了,何苦犟着讓大家都爲難?”

一句話,輕描淡寫就把“目無尊長、強詞奪理”的帽子,穩穩扣在了蘇蓁頭上。

“混賬!真是膽大包天!”蘇老夫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花白的頭髮都豎了起來。

二夫人江慕雲連轉頭看向蘇蓁時,眼神卻瞬間冷了下來,“蓁兒,你這孩子怎麼這般不懂事?誰教你這麼跟老夫人說話的?莫不是真昏了頭?”

蘇蓁的目光落在江慕雲身上。這位二夫人生得豐腴,一身石青色繡纏枝蓮的錦緞長裙,襯得她面色紅潤,平日裏總是笑眯眯的,掌家多年,府里人都贊她“公正賢淑”。

從前的蘇蓁,也這般信着。直到她出嫁那日,父親將大房積攢半生的珍品、商鋪都填進她的嫁妝,可到了南王府,嫁妝箱子裏的寶貝卻少了大半——成色最好的翡翠鐲子換成了普通玉飾,臨街的三間旺鋪也悄無聲息易了主。後來她才知曉,都是這位“好嬸嬸”,趁着父親不在京中,悄悄扣下了她的嫁妝,轉頭就給蘇媚添了不少體面。而她,卻在南王府因“嫁妝寒酸”被下人們恥笑,連帶着父親的顏面也被丟盡。

“二嬸是說,蓁兒今日的所作所爲,確實錯了?”蘇蓁輕聲反問,語氣平淡,卻讓吳淑嫺莫名一噎。

“蠢貨!”蘇老夫人再也按捺不住,指着蘇蓁破口大罵,“你偷南王,在長廊臺階摔下來丟盡蘇家的臉,如今還敢嘴硬!真是沒規矩的東西!”

蘇蓁心中冷笑。這位老夫人,早年是戲子,被老將軍贖身做了妾,後來靠着生下二房、三房才被扶正。平日裏端着世家主母的架子,一怒之下,卻把市井潑婦的做派全露了出來。上輩子她沒見過世面,只覺得老夫人威嚴,如今當了皇后再看,只覺得這般嘴臉,實在可笑又可悲。

“偷看南王?”蘇蓁歪了歪頭,眼裏滿是恰到好處的困惑,彷彿真的聽不懂,“祖母,您說的是何時的事?蓁兒前日摔跤後,腦子昏沉,好多事都記不起來了。”

蘇媚見她裝傻,立刻接話:“蓁妹妹,姐姐知道你心儀南王,可因偷看他失足摔跤,實在是丟了咱們蘇家的臉面。南王殿下怕是也會不高興,你還是早些去給他道個歉,免得傷了兩家情分。”

心儀南王、主動道歉——這話戳中了多少女兒家的羞處?上輩子,蘇媚也是這麼“勸”她,老夫人跟着幫腔。那時的她又羞又氣,抵死不肯去,結果被老夫人以“忤逆長輩”爲由,禁足了整整一個月,還落下個“不知廉恥”的名聲,成了汴京貴圈中的笑柄。

蘇蓁看向蘇媚,這張溫柔的臉下,藏着何等算計。她輕輕吸了口氣,聲音卻陡然拔高:“媚姐姐!這話可不能亂說!”

堂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愣住了——往日裏蘇蓁說話細若蚊蚋,何時有過這般擲地有聲的模樣?

“南王身份尊貴,咱們蘇家是忠良世家,言行舉止都嚴謹慎微。”蘇蓁的目光掃過衆人,字字清晰,“從前蓁兒年紀小,或許有些言行不當,讓旁人誤會了。但前日失足摔跤已是教訓,蓁兒以後定會約束自己,絕不再給蘇家惹麻煩。二姐姐若是再提‘心儀’二字,傳出去,不僅毀了我的名聲,更是對定南王殿下不敬。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說咱們蘇家攀權附貴、覬覦儲位,這罪名,咱們蘇家擔得起嗎?”

這番話,像一顆炸雷在堂內炸開。蘇媚驚得臉色發白,說不出話來;蘇老夫人也愣在原地,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這還是那個任人拿捏的蘇蓁嗎?

三夫人吳靜嫺端着茶盞的手頓了頓。她出身書香門第,心思比二夫人縝密得多。見女兒吃了虧,她放下茶盞,依舊笑得溫和,卻話裏有話:“蓁兒這話說得重了,女兒家的心思,本就難猜。不過三嬸嬸倒覺得,你二姐也是爲了你好,南王殿下身份尊貴,你去道個歉,總歸是沒錯的。”

“不錯!”沈老夫人終於回過神,重重一拍桌案,茶水濺出,“明日就讓管家去南王府下帖子,你親自登門道歉!若是南王殿下不肯原諒,你就跪在王府門口,直到他原諒爲止!”

蘇蓁差點笑出聲。上輩子她就是被這話騙了,真的去了南王府,結果不僅沒見到南王,還被王府的下人當成笑料,說她“不知廉恥,倒貼南王”。如今她才明白,老夫人哪裏是爲了“挽回顏面”,分明是想讓她徹底出醜,好讓大房成爲京中的笑料,讓父親因“教女無方”被皇帝猜忌!

她深吸一口氣,目光緩緩落在一直沉默的二房嫡女蘇柔身上:“柔姐姐,前日我摔下來時,身邊只有你一人,對嗎?”

蘇蓁抬起頭,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她心裏早已打好了算盤——蘇蓁定會說她推人下水,可她一點也不怕。府裏是老夫人和江慕雲說了算,蘇蓁沒爹沒孃撐腰,只要她一口咬定“沒有”,老夫人定會護着她。到時候,蘇蓁“撒謊污衊嫡姐”,只會被更重地責罰。

哼,誰讓這個丫頭也敢肖想南王?那日怎麼沒讓她直接摔死!

蘇柔等着蘇蓁發難,卻聽得她問:“柔姐姐,那日你也看到南王殿下了嗎?”

“看到了。”蘇柔有些疑惑,卻還是如實回答。

“既是如此,便再好不過。”蘇蓁脣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語氣裏帶着幾分恰到好處的無辜,“前日我與柔姐姐一同回來,路過府裏的假山荷花池邊,採了幾朵蓮蓬玩,來到抄手長廊沒成想崴腳竟直直摔了下來。也是巧,正好遇上臨時前來看風景的南王殿下。”

她話音稍頓,目光掃過衆人,輕輕反問:“若說我是特意去偷看南王,那我倒要問問各位——我又不知曉他那日會來?府裏的小廝從未傳過消息,難不成我還能算準他會恰巧出現?”

這話讓蘇柔一時語塞,也讓堂內衆人暗自點頭——確實,若蘇蓁真是故意偷看,怎會連皇子的行蹤都摸不準,還鬧出摔跤的醜事。

不等旁人接話,蘇蓁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像兩柄鋒利的刀,直刺向江慕雲和吳靜嫺:“還是說……南王前日登門,並非臨時起意,而是咱們蘇府提前遞了帖子,特意邀約來的?”

這話輕飄飄的,卻讓江慕雲和吳靜嫺的身子瞬間一僵,臉上的血色褪去幾分。

蘇蓁沒有停頓,語氣裏添了幾分沉甸甸的分量:“要是真有提前邀約這回事,那二叔和三叔可得好好想想,該怎麼跟陛下解釋清楚。皇子身份尊貴,朝臣私下與皇子會面,本就是朝廷嚴令禁止的忌諱,半點都馬虎不得。”

她微微眯起眼,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地砸在兩人心上:“要是這事傳到陛下耳朵裏,再被有心人添上幾句閒話,說咱們蘇家藉着四皇子的名頭,暗中謀劃些不該有的事,這‘結黨營私’的罪名。。

“住口!你胡說甚麼!”吳靜嫺臉色瞬間慘白,握帕子的手抖了一下。江慕雲也變了臉色,茶水濺出都渾然不覺。她們怎會不知,如今皇帝最忌諱皇子與大臣私下往來,“結黨營私”的罪名,足以讓二房、三房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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