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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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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媚一曲彈完,場中衆人仍沉浸在琴音裏,久久回神。琴技出衆的女子本就易惹人青睞,更何況蘇媚容貌也頗爲出挑。對面男眷席上,初級公子年紀尚小暫且不論,中級、高級的少年郎們,已有不少將目光投向了臺上的她。雖說在尚學院中,論容貌宋桑寧更勝一籌,但宋桑寧性子高傲冷僻,哪及得上蘇媚這般溫柔和順、惹人憐愛。

“你這位妹妹,琴彈得倒真不錯。”楊靜儀語氣帶着幾分不甘,“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請的琴師,等回去我也讓母親幫我尋個有名的琴師來教我。”

年輕人本就最是爭強好勝,這點心思再尋常不過。就像從前蘇媚剛被立爲皇后時,起初對旁的事都看得淡然,唯獨對蕭承煜的心思攥得極緊。只要蕭承煜對其他女子稍露溫和,她便會揪心得厲害。而後宮本就是是非之地,暗中使絆子、背後耍手段的事層出不窮。蘇蓁向來是吃了虧必當場討回的性子,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如今重活一世,她這性子沒改,卻已學會不必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去應對。

“說起來,蘇家二小姐倒真是難得的才貌雙全。”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襄王看着臺上的蘇媚,也不禁讚歎,末了卻輕嘆了句:“可惜了。”

這聲“可惜”究竟可惜甚麼,旁人或許摸不着頭腦,幾位皇子心裏卻再清楚不過。蘇媚生得嬌美動人,又有才情,若能讓這般解語花常伴左右,確實是人間美事。可偏偏,她並非蘇夫人所生,不是蘇家大房的女兒,而是出身三房——這出身,便註定了許多可能。

蘇戰手握兵權位高權重,偏生了個被稱作的女兒。即便今日蘇蓁舉止有異於往常,在衆人心中,多年形成的印象又豈是輕易能扭轉的?他們都認定了蘇蓁今日的從容不過是有人背後指點,骨子裏仍是那個不學無術的蘇家四小姐。

墨梵自高延下臺後心緒漸平,雖仍對方纔的異常感到困惑,卻也不再深究。此刻聽聞襄王的感慨,他的目光不由落向女賓席那位紅衣少女身上。

她正執子沉吟,雖隔得遠看不清神情,但墨梵能想象出那雙眼中定是帶着洞悉一切的深意——就像之前蘇蓁看他的眼神一樣。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廢材?

可他也清楚,人不會平白無故一夜之間徹底改變。那麼,蘇蓁從前的蠢笨難道都是裝出來的?她又爲何要這麼做?

即便聰慧如墨梵,此刻也琢磨不透這其中的緣由,只覺得滿心疑雲。

女子組的“擇”試在蘇媚一曲《寒江映雪》中落下帷幕。蘇媚雖如願得了一甲,心中卻無半分欣喜,反覺如鯁在喉。

她瞥向蘇蓁,見對方仍專注於棋局,連眼風都未掃來一下。蘇媚認定蘇蓁根本不通棋道,此刻故作專注,無非是要當衆落她顏面。吳淑嫺察覺女兒情緒,低聲提醒:“媚兒,注意儀態。”

吳淑嫺向來教導子女,無論遭遇何事都要維持從容之態。真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旁人看到世家風範。女子一旦從容,氣度自然彰顯,慌慌張張終非大家做派。這般教習本無錯處,可惜蘇媚年少氣盛,又未嘗過敗績,終究欠缺了幾分隱忍功夫。

聽得母親提醒,蘇媚勉強斂起慍色。貼身丫鬟梅香適時奉茶:“姑娘潤潤喉。”

蘇媚接過茶盞,抬眼看向梅香。梅香對她悄悄笑了笑,蘇媚心中頓時瞭然,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真切。她輕啜一口茶,緩緩說道:“這天倒是有些熱了,不過等下的‘較’環節,我倒真有些期待。”

另一邊,蘇柔因方纔得了“棋”類第一,心情正暢快,聞言笑道:“今年的規矩改了,不分男女組,也不分中級高級,等會兒比試起來,想必較量會更精彩。”

“較”試向來是校驗中最引人矚目的環節。“抽”試全憑運氣,“擇”試各展所長,唯有“較”試,往往是人才之間的正面較量。女子組通常較爲含蓄,姑娘們總要維持表面和氣,故作淡泊之態。少年郎們卻不同,這個年紀最是血氣方剛,每年“較”試的武類比拼都格外激烈。

今年的“較”規則更特殊,不分男女組,也不分中級高級,所有學子都能同臺參與。只要想挑戰誰,就能直接提出比試。不過話雖如此,男女子之間互相挑戰的情況,倒是未曾有。

文類比試今年依舊無人發起挑戰,衆人的目光自然都聚焦在了武類之上。

驚場的挑戰

這規則幾乎斷了女子參與武類“挑”戰的可能。雖說在場也有不少武將家的女兒會些功夫,但女子天生在力氣上就比男子差了一大截,想在武類比試中勝出本就不現實。

就在這時,男子席上的溫南率先站起身,大步走上了臺。

負責院考的考官問他要挑戰哪項,他指着騎射的籤牌,朗聲道:“射箭。”

衆人頓時明白過來。溫南這小霸王,文類是一竅不通,武類卻還算有幾分本事,尤其是步射,更是他的強項——他射箭向來百發百中,去年院考時還拿過箭術第一。

可今日他要挑戰誰呢?放眼全場,似乎也沒有射箭比他更出色的人。正當衆人疑惑時,溫南揚起下巴,突然抬手朝女眷席的方向遙遙一指。

衆人見他指的竟是女眷而非男眷,先是一陣驚呼;等看清他指的是誰,更是驚得張大了嘴,連原本的議論聲都停了下來。

學生溫南挑戰蘇蓁!他刻意提高聲量,字字擲地有聲。

那正沉浸在牌局中的黛蘭衣少女聞聲抬頭,清凌凌的目光直直看向臺上的溫南。她臉上不見絲毫波瀾,手上的動作也沒出錯,彷彿溫南這句石破天驚的話,不過是句無關緊要的隨口問候,連讓她回應的資格都沒有。

吳淑嫺蹙起眉頭。她多年來悉心教導蘇媚儀態風範,可眼下蘇蓁這般不動聲色的從容,卻彷彿是與生俱來的氣度。

遠處閣樓裏,原本懶散倚窗的紅衣少年猛地嗆了口茶,玩味的笑意凝在嘴角:溫家這小子......莫不是失心瘋了?

蘇蓁緩緩起身。棋盤上,一枚黑牌子剛剛越過界河,正來勢洶洶地逼近她的疆域。

第一枚過河牌子,已經動了。

她拈起白牌子輕輕落下,清脆一聲響,那枚冒進的黑牌子便被剔出棋局,利落地擲入棋簍。

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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