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頭血與母親懷抱的記憶 (1/3)
萬憶皆允。
巨大的狐首骸骨牌坊懸在身後,空洞眼窩裏跳躍的幽藍、慘綠、暗紅三色狐火,將這四個扭曲猙獰的古老篆字映得如同活物。每一個筆畫都像貪婪的吸盤,拉扯着蘇彌的靈魂。牌坊深處,那座燈火輝煌、懸掛暗紅血鈴的樓閣虛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無聲散發着不祥的誘惑。
塗山月冰冷的聲音還在骨街死寂的空氣裏迴盪:情感是唯一真實的貨幣,記憶是永不貶值的黃金。交易,或掠奪,皆由爾等。但後果......自負。
蘇彌打了個寒顫,指尖殘留着水晶方碑的冰冷觸感,腦海中那份被抽離的初見之喜只剩下一個空洞的標籤——她知道曾因解出難題而喜悅過,卻再也無法重溫那份純粹的、帶着微醺暖意的成就感。懷裏的手提箱沉甸甸地壓在心口,DOS界面上那個冰冷的【】像無聲的嘲笑,嘲笑着她支付的。
神母......雷蒙的聲音帶着哭腔,他攙扶着昏迷的雷燼,後者高大的身軀幾乎壓垮了少年瘦弱的肩膀。雷燼斷臂處的繃帶再次被暗紅血漬浸透,裸露的金屬管線閃爍着不祥的紅光,紫黑色的藤蔓狀紋路在繃帶下不甘地蠕動,彷彿隨時會衝破草藥的壓制。
陸離收回望向塗山月消失方向的幽深目光,破碎的黑袍拂過腳下瑩白如玉、散發着冰冷微光的獸骨地面。他走到雷蒙身邊,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按在雷燼滾燙的額頭上,指尖一縷微弱的幽藍光暈滲入皮膚。
孢子正在加速侵蝕他的生機。陸離的聲音低沉,帶着一種穿透死寂的緊迫感,必須儘快找到九尾狐心頭血。走。
他率先邁步,沿着這條由巨大獸骨鋪就、光怪陸離的街道前行。蘇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恐慌和空洞感,抱着箱子跟上。雷蒙咬緊牙關,拖着雷燼緊隨其後。
骨街死寂無聲,只有他們踩在光滑骨面上發出的輕微聲響,卻詭異地沒有留下任何影子。光線彷彿被這些散發着微光的白骨徹底吞噬了。兩側層層疊疊、扭曲向上的建築沉默矗立,黑洞洞的門窗如同無數只窺探的眼睛。飛檐鬥角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彷彿被無形的巨手強行掰彎,又詭異地維持着脆弱的平衡。纏繞其上的幽藍花朵藤蔓無風自動,散發着微弱的熒光。
懸浮在空中的燈籠是唯一的光源,卻將這死寂渲染得更加詭異。
狐火燈素白如紙,內裏跳躍着幽藍火焰,火焰變幻着狐狸與人臉的形狀,冰冷的光將附近骨面映得一片慘青。醉生紗嫣紅如血,流淌着蜜糖般粘稠甜膩的光暈,馥郁到發齁的香氣無孔不入,帶着誘人沉淪的魔力。怨骨籠漆黑如墨,燈罩由漆黑獸骨鏤空雕刻而成,蝕刻着無數痛苦扭曲、無聲吶喊的面孔,慘綠色的光芒從空洞的眼眶和嘴巴里透射出來,在地面投下晃動如鬼爪的光斑。
若有若無、忽高忽低、不成曲調的絲竹樂聲如同鬼魅的囈語,持續鑽入耳膜,勾動着心底深處隱祕的思緒。甜膩的異香混雜着一種更深的、源自骨髓的陰寒,織成一張無形的網。
街道兩旁零星分佈着一些攤鋪,形態各異。有的只是在地上鋪一塊顏色暗沉的獸皮,上面隨意擺放着幾件散發着微光的物品;有的則依託在扭曲建築的廊柱下,懸掛着奇異的招牌。攤主大多是半人半狐的存在,拖着數量不等的蓬鬆尾巴,尖耳在詭譎燈光下微微顫動。他們的眼神警惕而麻木,帶着一種看透世事的冷漠,對蘇彌這幾個明顯的外來者只是投來短暫的一瞥,便移開了視線,如同看着幾塊會移動的石頭。
沒有吆喝,沒有討價還價,只有死寂。
這裏......好安靜。雷蒙的聲音發顫,藍色的閃電紋路在他臉上不安地明滅,他們......都不說話?
不是不說話,是本身在這裏也是交易品的一種。陸離的聲音平穩地響起,他走在前面,破碎的道袍下襬拂過冰冷的骨面,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他彷彿一個行走的圖書館,開始爲這光怪陸離之地進行註解。青丘狐市,以記憶爲基,情感爲幣。言語承載着思緒,思緒凝結着記憶和情感。無意義的喧囂是浪費,有價值的密語......則需等價交換。
他微微側頭,目光掃過路邊一個不起眼的攤位。攤主是個蜷縮在陰影裏的老狐,臉上溝壑縱橫,幾乎與身後的黑暗融爲一體。他面前的破舊獸皮上,只擺着三樣東西:一枚淚滴狀的漆黑晶石,散發着深海般的幽寂與沉重;一個不斷變幻色彩卻極其脆弱的泡泡,裏面似乎有模糊的笑臉閃過;還有一團如同凝固血漿般的暗紅絮狀物,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怨毒氣息。
陸離的指尖極其隱祕地拂過旁邊一根纏繞着幽藍花朵的冰冷廊柱。
嗡!
一股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信息流瞬間順着他的指尖湧入腦海。陸離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幽光一閃而過,如同掃描儀讀取了數據。他繼續前行,聲音清晰地傳入蘇彌和雷蒙耳中:
看到那三樣東西了嗎?陸離指向那個老狐的攤位,那便是最直觀的記憶貨幣形態。
蘇彌的目光立刻被吸引過去。
那枚漆黑的晶石,陸離的聲音帶着一種洞悉規則的冰冷,是一段至深之悲,比如至親骨肉永訣的絕望,或者畢生追求徹底崩塌的幻滅。凝練純粹,歷久彌堅。在青丘,這是最硬的通貨,價值最高,被稱爲。
黑鑽在幽暗的光線下折射出令人心頭髮沉的微光,蘇彌彷彿能聽到其中蘊含的無盡哀鳴。
那個不斷變幻色彩的氣泡,陸離指向那脆弱的泡泡,短暫之樂,比如一次酣暢淋漓的飽食,或者一場無關緊要的賭局勝利。輕浮易碎,轉瞬即逝。這便是最廉價的貨幣,。價值極低,且隨着時間推移或重複獲取,會迅速貶值。
泡泡表面流光溢彩,但內部的笑臉模糊不清,似乎隨時會地一聲破裂消散。蘇彌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被抽走的初見之喜,大概也就是一個稍大些的彩泡吧?
那團暗紅的絮狀物,陸離的聲音沉了幾分,刻骨之恨。恨意越純粹,越持久,價值越高。但恨意往往伴隨着強烈的自我毀滅傾向和不可控的風險,如同雙刃劍,流通性不如,價值次之,被稱爲。
那團血絮如同有生命般微微蠕動,散發出的怨毒氣息讓雷蒙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心頭血呢?蘇彌抱着箱子,急切地追問,那個塗山月要的至純至深的守護之愛,又是甚麼形態?值多少......黑鑽?她問出最後半句時,聲音有些乾澀。
陸離的腳步在一家掛着髓玉齋招牌的店鋪前停下。店鋪的門面相對,由某種溫潤的青色玉石雕琢而成,門口懸掛着兩盞素白的狐火燈。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裏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凝重:
九尾狐的心頭血,是狐族性命交修的本源精粹,蘊含磅礴生機與淨化之力,非尋常記憶貨幣可比。它並非由情感記憶直接凝成,而是需要狐族以自身本源爲爐,情感記憶爲薪,自願淬鍊而出。其價值......無法用黑鑽衡量。索取它,要麼付出對方無法拒絕的天價情感記憶——比如塗山月所索求的那種至純至深的守護之愛,那幾乎是構成一個靈魂存在基石的支柱之一。要麼......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蘇彌懷中的箱子和昏迷的雷燼:......便是強取。但強取九尾心頭血,無異於向整個青丘狐族宣戰,其代價,恐怕遠超你所能承受。
強取等於宣戰!蘇彌的心沉了下去。塗山月索要的母親臨終的懷抱......那幾乎是母親在她靈魂中留下的最後、也是最溫暖的烙印。支付它?等於剜掉自己靈魂的一部分!不支付?雷燼怎麼辦?
呵......咳咳......一聲虛弱卻依舊帶着標誌性痞氣的低笑從雷蒙肩頭傳來。雷燼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眼神渾濁,臉色灰敗,但嘴角卻習慣性地向上扯着。他那隻完好的眼睛掃過陸離,又瞥向路邊老狐攤位上那個脆弱的彩泡,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懂了......在這兒當個樂子人......咳咳......等於窮光蛋?那我這種......沒心沒肺的......豈不是......負資產?欠一屁股......彩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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