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前世之謎 自願犧牲
“前世……”
這兩個字如同帶着萬古寒冰的重量,狠狠砸在蘇彌的心口,讓她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猛地一晃,若非手還緊緊扶着身旁冰冷裂痕遍佈的箱子,幾乎要癱軟在地。血液彷彿瞬間逆流,又在下一刻凍結,耳邊嗡嗡作響,陸離那冰冷而滯澀的聲音卻異常清晰地在她靈魂深處反覆迴盪。
她是……我的前世?
那具如玉的骸骨,那跨越時空的堅守姿態,那緊握無魂之木決然不屈的意志……竟是她自己?不,是“曾經”的自己?一種難以言喻的荒誕感、撕裂感、以及某種深埋於基因靈魂深處的、無法否認的詭異共鳴,如同海嘯般席捲了她,將因精神力過度消耗和記憶流失帶來的虛弱與劇痛都暫時淹沒。她死死盯着那乳白色光暈中逐漸凝實又彷彿隨時會消散的虛影,盯着那雙與自己酷似、卻盛滿了她無法理解的滄桑與決然的眼眸,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窒息般的疼痛。
“前世?啥意思?是說……蘇彌你以前死過一回,就埋在這兒?還……還變成了這副骨頭架子?!”雷燼的腦子顯然被這遠超他理解範疇的信息攪成了一團亂麻,他看看那骸骨,又看看臉色慘白、眼神空洞的蘇彌,獨眼裏充滿了純粹的、近乎呆滯的困惑。遺忘仇恨後變得相對簡單的思維,難以處理如此複雜的時空與身份悖論。他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比面對成千上萬的熵使還要讓他頭皮發麻。“這他孃的比北冥最邪門的傳說還離譜!”他低聲嘟囔了一句,完好的左手無意識地搓着臂甲上新增的裂紋,彷彿想從這熟悉的觸感中尋找一絲現實感。
就在這時,那由前世殘存意識凝聚的虛影,彷彿耗盡了最後一絲維持形態的力量,變得更加透明,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漣漪打散。但它卻艱難地、緩緩地抬起了那雙虛無的手,在胸前做出了一個奇異的手勢——右手拇指與中指相扣,輕輕點在自己眉心(對應着骸骨頭骨眉心的位置),左手則虛握,彷彿依舊握着那截無魂之木,指向下方那龐大的、仍在與忘川石灰白光芒對抗、發出不甘嘶鳴的“騰根之母”核心。
沒有聲音,但一股更加清晰、包含着決絕、不捨、以及最終釋然的意念洪流,如同被解封的古老信標,猛地衝破了時空的阻隔,強行湧入在場三人的意識海,尤其是與蘇彌的靈魂產生了劇烈的、幾乎要將其撕裂的共鳴!
**意念碎片一:冰冷的實驗室,刺耳的警報紅光旋轉閃爍,將每個人臉上絕望與堅毅交織的表情切割成破碎的片段。**
【“……座標偏移不可逆!‘方舟’超維引擎過載百分之四百!結構完整性正在崩塌!我們……回不去了!”一個模糊的、帶着哭腔的年輕研究員面孔在劇烈晃動的視野中閃過。】
【“蘇博士!‘歸墟’的同化波紋正在加速滲透內層防禦!它不是能量,是一種……是一種修正現實的‘錯誤’!必須立刻啓動‘墜落協議’,強行錨定一個尚未被污染的穩定象限!否則所有攜帶的文明火種,所有數據庫,我們的一切……都將被徹底抹去,從未存在!”這是陸離的聲音,但更加急促,充滿了人性化的焦灼與一種深沉的無力感,與現在那冰冷精確的電子音截然不同。背景是金屬扭曲斷裂的刺耳噪音。】
【視角轉換,透過“前世蘇彌”的眼睛,看到前方一個更加龐大、複雜、表面如同液態金屬般流淌着無數崩潰數據流的菱形平臺——那無疑是現在這個傷痕累累的鉛灰色箱子的原始完整形態。平臺核心,一塊不規則、散發着混沌光芒、彷彿凝聚了星辰誕生與寂滅的骨片——“原始檔案骨片”,正劇烈震顫着,似乎隨時會解體。】
**意念碎片二:宇宙尺度的劇烈震盪,空間本身被撕裂的扭曲感包裹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
【“警告!多維存在形態無法維持!即將跌落至低維界面!”】
【“剝離……必須剝離部分生命編碼和記憶序列……減輕靈魂負載,才能增加在隨機錨定中存活並抵達‘安全區’的概率……”一個冷靜到殘酷的、屬於“前世蘇彌”自己的心聲響起,那聲音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蘊含着鋼鐵般的意志。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那片正在被無形“歸墟”吞噬、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星空,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緊接着是劇烈的、彷彿靈魂被寸寸剝離、投入恆星核心煅燒的痛苦傳來,比忘川石抽取精神力還要痛苦千百倍!一些閃爍着溫暖光芒的記憶碎片——關於故鄉蔚藍星球上吹過草原的帶着青草氣息的風、關於父母在夕陽下並肩而行的剪影、關於好友惡作劇得逞後狡黠的笑容、關於自己第一次獨立完成跨維度公式推導時的狂喜——被強行從自身意識體中剝離、抽取,如同最珍貴的燃料般注入到那塊瀕臨崩潰的“原始檔案骨片”之中,試圖穩定其結構。自我正在變得殘缺,存在的基礎在動搖,一種巨大的虛無感開始吞噬內心。】
**意念碎片三:孤絕的、彷彿永無止境的墜落,以及穿透維度壁壘的最後凝視。**
【無盡的、光怪陸離的時空亂流,色彩無法形容,物理法則在這裏失效。“方舟”的碎片在身後燃燒、扭曲、最終湮滅成最基本的粒子。只有她,承載着濃縮了文明最後希望的、因注入太多記憶與情感而變得異常沉重、甚至開始影響局部時空穩定性的“骨片”,如同宇宙中最後一粒塵埃,朝着一個模糊、龐大、散發着原始洪荒與無數生命氣息的世界輪廓——山海世界,義無反顧地墜去。】
【“座標……最終鎖定……山海……願火種不滅……”】
【代價是巨大的。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正在飛速消散,不僅僅是肉體,連同大部分的意識、情感、甚至是對“自我”的認知,都在劇烈的時空摩擦與“歸墟”力量的殘餘侵蝕下歸於虛無。但在意識徹底被黑暗吞噬前,她用最後殘存的力量,做出了兩個決定:一是將那塊因承載了太多而變得異常沉重、甚至開始自發吸引周圍時空能量、可能暴露座標的“原始檔案骨片”的大部分核心信息剝離出來,將其與自身最後的不滅意志、以及對“歸墟”本質的警惕與對抗信息,一同封入了腳下這片剛抵達的、能量屬性相對陰性能隔絕探測的冥土邊界。二是以自身即將玉化的殘骸爲基,引動此地殘留的冥河源初氣息,奇蹟般地滋養出了那截恰好能絕對隔絕一切能量、信息、因果,完美避免“骨片”殘留信息被“歸墟”追蹤感知的“無魂之木”。】
【她看着自己的血肉消融,骨骼在冥河氣息與自身執念下逐漸變得溫潤如玉,看着那截漆黑的木杖從虛無中生長、最終被自己冰冷的骨掌緊緊握住,意識不可逆轉地沉入永恆的、冰冷的黑暗。最後的一縷念頭,並非對死亡的恐懼,也不是對犧牲的悔恨,而是一種跨越了時空的、微弱卻堅定的期盼:“希望……後來的‘我’……能做得更好……走得更遠……”】
所有的意念碎片在瞬間灌注完畢,那前世的虛影如同完成了最終的使命,對着今生的蘇彌,露出了一個極淡、卻帶着無盡託付與釋然的微笑,那笑容彷彿在說:“現在,輪到你了。”隨後,虛影徹底消散,化爲點點晶瑩的熒光,融入了那乳白色的光暈之中,不再有任何痕跡,只留下那具依舊堅守的骸骨,訴說着曾經的悲壯。
“噗——”蘇彌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金紙一般,身體軟軟地向下倒去,全靠抓住箱子的手臂支撐纔沒有完全癱倒。不僅僅是精神力透支,更是那跨越生死的記憶共鳴與情感衝擊,那親手剝離記憶的劇痛、那孤身墜落的絕望、那最後時刻的牽掛與期盼,如同實質的重錘,狠狠砸在她今生的靈魂上,遠遠超出了她此刻所能承受的極限。她劇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牽動着彷彿要碎裂的靈魂。她終於明白,腦海中那塊冰冷的空洞,並不僅僅是因爲忘川石獻祭了“錄取通知書狂喜”,更深層的原因,或許早在她“誕生”之初,她的靈魂本源,就繼承自一個爲了文明存續而自願變得“殘缺”的前世!那份缺失,是銘刻在存在根基上的!她繼承的,不僅僅是一個名字,一段記憶,更是一份早已寫就的、沉重到足以壓垮星辰的宿命與職責!
“蘇彌!”雷燼驚呼,想要上前攙扶,卻被腳下更多如同毒蛇般竄出的、帶着腐蝕性粘液的菌藤死死纏住右腿,他怒吼着用暗金左臂將其斬斷,卻一時無法脫身。他看着蘇彌吐血,看着她眼中那巨大的痛苦與茫然,心中那股因遺忘仇恨而空落落的地方,突然被一種新的、灼熱的焦急與保護欲所填滿。他不知道甚麼前世今生,他只知道眼前這個快要倒下的女人,是他的同伴,他得做點甚麼!
陸離眼中的數據流在接收完所有意念碎片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那幽藍的光芒彷彿凝固成了冰,隨即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混亂風暴!“錯誤!邏輯核心與底層歷史數據嚴重衝突!無法解析‘觀測者悖論’!定義:當前個體蘇彌與歷史犧牲個體蘇彌,生命波紋同源度百分之九十二點七,靈魂基底連續性存在確認……但時間線序列……因果鏈邏輯……存在無法調和的矛盾!警告!核心數據庫遭到未知歷史數據衝擊……‘我’……在歷史碎片中……存在?‘我’是誰?我的記憶……我的初始指令……數據庫深層封鎖區域‘零號檔案’關聯協議……遭到劇烈干擾……拒絕訪問!拒絕解析!”他周身的能量微光瘋狂閃爍、明滅,甚至外殼接縫處都冒出了細微的電火花和一絲焦糊味,顯然這觸及了他存在覈心的祕密,引發了系統性的邏輯崩潰與數據風暴危機。他抱着頭,金屬身軀微微顫抖,發出不正常的嗡鳴。
“三十秒!高級守衛已突破最後一道屏障!能量反應等級……極高!檢測到多重空間鎖定力場!目標……我們所有人!”陸離強行壓制住系統的紊亂,聲音帶着尖銳的電子雜音和斷續,發出了最後的、如同喪鐘般的警告。通道入口處,已經能清晰地看到幾個異常高大、覆蓋着流線型暗紫色生物裝甲、關節處延伸出骨刺、眼部閃爍着猙獰實質紅光的熵使身影,它們手中持有的不再是能量鞭,而是如同活體器官般搏動、前端凝聚着足以湮滅物質的暗紅色能量球的詭異武器!它們冰冷的視線,已經跨越空間,牢牢鎖定了裂谷底部的衆人,以及那散發着誘人純淨波動的無魂之木!
時間,只剩下最後幾十個心跳!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希望就在眼前,那截無魂之木靜靜躺在“前世”骸骨的掌中,是引導忘川石淨化之力、避免反噬吞噬蘇彌的唯一希望。但獲取它的代價,竟是……摧毀“自己”前世的遺骸?那具承載了悲壯犧牲、跨越萬古堅守、剛剛將沉重如山的真相與責任託付給她的……“自己”的屍骨?這簡直是對犧牲者的褻瀆,是對過往一切的否定!
蘇彌艱難地抬起頭,抹去脣邊不斷溢出的血跡,目光再次落在那具如玉的骸骨上。這一次,她的眼中不再是純粹的震撼與茫然,而是充滿了無比複雜的、幾乎要將她淹沒的情緒——有對前世“自己”那孤絕勇氣與巨大犧牲的深切悲憫與錐心刺骨的敬意,有對自身命運被如此殘酷安排的憤怒與不甘,有對必須親手破壞這份萬古堅守的痛苦與掙扎,更有一種……彷彿源自血脈靈魂最深處、無法斬斷、無法推卸的責任感在瘋狂滋生、咆哮!
她看到那前世的骸骨,即便在意識徹底消散後,依舊保持着守護的姿態,那緊握無魂之木的手骨,是如此的堅定,彷彿在訴說着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執念——阻止“歸墟”,守護希望。
淚水混合着血污,在她蒼白如雪的臉頰上留下蜿蜒的痕跡,如同血與淚的輓歌。但她沒有哭出聲,只是死死咬住了早已破損的下脣,直到嚐到更濃郁的鐵鏽般的血腥味,用這極致的痛楚來維持着最後一絲清醒。
她明白了。
從她“誕生”,或者說“繼承”了這份殘缺靈魂與這沉重使命開始,就沒有別的選擇。犧牲,早已刻入了她的靈魂藍圖。
她顫抖着,用盡全身每一絲氣力,試圖站穩。目光掃過旁邊仍在與菌藤和自動化單位浴血奮戰、渾身佈滿傷口與粘液、卻依舊試圖向她靠攏的雷燼;掃過系統瀕臨崩潰、冒着電火花、卻依舊在強行運算、試圖尋找一線生機的陸離;掃過裂谷上方那數千個孢囊中仍在被貪婪抽取魂能、無聲哀嚎的痛苦亡魂;最後,再次定格在那截漆黑的、象徵着“空無”與“希望”的無魂之木上。
她的手,緩緩地、極其艱難地抬起,帶着彷彿千鈞的重量,不是伸向那截近在咫尺的木杖,而是……伸向了自己心口的位置,那裏,得自鐘山燭龍的逆鱗正在前所未有地發燙,彷彿與那無魂之木,與那前世的執念,與這片冥土的死寂規則,產生了某種更深層次的、關乎“時間”與“存在”的奇妙呼應。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念頭,在她被痛苦與責任充斥的腦海中,如同黑暗中劃過的閃電,驟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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