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殘軀遁混沌，忠牛踏霞來 （1/4）

紫霄宮那巍峨莊嚴的大門，此刻在通天眼中，不再是通往無上大道的聖地入口，而是掙脫囚籠、通往自由與新生的唯一生路！

他強忍着元神幾乎被撕裂的劇痛，以及聖軀崩裂帶來的無邊痛楚，將體內僅存的準聖法力瘋狂運轉，化作一道黯淡卻決絕的流光，直衝宮門！

平日裏，紫霄宮大門由天道法則自行運轉，非聖人或道祖召見不得開啓。但此刻，或許是因爲通天自廢聖位引發的天道規則動盪，或許是那神祕系統暗中施加的影響，那蘊含無盡道則、沉重無比的大門，竟在他衝至面前的瞬間，無聲無息地敞開了一道縫隙！

縫隙之外，是洶湧澎湃、色彩迷離的混沌之氣！

通天沒有絲毫猶豫，身形猛地一縮，如同游魚般險之又險地從那道縫隙中擠了出去！

就在他脫離紫霄宮的剎那，身後那巨大無比、由道紋凝聚的天道之眼，淡漠的眸光微微波動了一下。沒有憤怒，沒有追擊，只是漠然地注視着逃離者，隨即緩緩消散，彷彿從未出現過。

轟隆！

紫霄宮大門在他身後轟然閉合，徹底隔絕了內外。

但通天根本無暇回頭，一股更加恐怖的壓力瞬間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

“噗——”

剛衝入混沌海的通天，就像被無數座太古神山同時撞擊，猛地噴出一大口金色的血液，身體不受控制地被卷向混沌深處。

混沌之氣，乃天地未開時的本源能量，狂暴無序，能同化萬物，消磨萬法。便是大羅金仙，若無至寶護身，也不敢輕易踏入混沌。唯有準聖，方能初步抵禦，但也需小心翼翼。

而此刻的通天，修爲暴跌至準聖初期，聖軀殘破，元神黯淡，正處於前所未有的虛弱狀態！

滋啦——滋啦——

周圍的混沌氣流如同億萬柄鋒利的銼刀，瘋狂地侵蝕着他的身體。道袍瞬間變得破破爛爛，體表那些因自廢聖位而裂開的傷口再次崩裂，金色的聖血不斷滲出，又迅速被混沌之氣吞噬消融。

劇烈的痛苦幾乎讓他昏厥過去。

“不能暈！絕不能暈過去！”通天咬緊牙關，舌尖都被咬破，憑藉着堅毅到可怕的意志強行保持清醒。

一旦在混沌中失去意識，下場只有一個——被同化，徹底消失。

他艱難地調動着體內那點可憐的準聖法力，在體表形成一層薄薄的護體仙光，勉強抵禦着混沌之氣的侵蝕。但這無異於杯水車薪，仙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隨時可能破碎。

【警告：宿主傷勢過重，能量急速流失，護體仙光即將崩潰。請儘快尋找穩定區域或獲取能量補充。】

系統的提示音冰冷地響起，陳述着岌岌可危的現實。

通天心中苦笑。穩定區域？這無邊混沌，哪裏有甚麼穩定區域？能量補充？更是天方夜譚！

他就像暴風雨大海上的一葉扁舟，隨時可能傾覆。

劇烈的痛苦和極度的虛弱不斷侵襲着他的意識，往日的畫面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現。

那是龍漢初劫之後，道祖鴻鈞於紫霄宮開講大道。三千紫霄客中，他與大哥老子、二哥元始，憑藉盤古正宗的身份跟腳，得以坐在最前方的六個蒲團之上。

那時的三清，兄弟和睦，一同聽道，一同論法，一同遊歷洪荒。老子無爲卻寬厚，元始雖重跟腳卻也尚未如此刻薄，他則性情直率，最爲跳脫。

是從甚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是立教成聖之後？是道祖分寶之後？還是一次次關於道統、關於教義的爭執之後？

兄弟情誼，在漫長的歲月和大道之爭面前，似乎變得越發脆弱。

“大哥、二哥”通天眼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有懷念，有痛心，更有被背叛後的冰冷。

封神之戰的畫面再次刺痛他的神經。誅仙劍陣外，四聖齊聚。老子淡然出手，助元始破陣；元始天尊毫不留情，盤古幡搖動，毀滅劍氣；西方二聖，滿臉慈悲，行度化之事，實則強擄弟子，掠奪氣運！

“呵”通天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帶着無盡蒼涼，“兄弟鬩牆，外人得利。老師，這便是您想看到的玄門嗎？”

或許系統說得對，聖人，也不過是天道的棋子。而棋子，隨時可以成爲棄子。

就在他心神激盪，護體仙光越發黯淡，幾乎要徹底消散之時——

昂！！！一聲似牛非牛、似龍非龍，卻又帶着無比焦急與悲切的嘶吼聲，猛地穿透了層層混沌的阻隔，清晰地傳入通天近乎模糊的意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