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殘軀遁混沌，忠牛踏霞來 （2/4）

這聲音。通天猛地抬頭，黯淡的眼眸中爆發出驚人的光彩！是它！哞！！！又一聲嘶吼傳來，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急促！彷彿就在不遠之處！

緊接着，前方的混沌之氣被一股巨力強行排開，一道水藍色的霞光破開混沌，猶如黑暗中的燈塔，朝着他急速奔來！

霞光之中，是一頭神異無比的巨獸！

其形似夔牛，卻更加神駿威武。周身覆蓋着水藍色的鱗甲，閃爍着純淨而強大的先天水靈之光。四蹄之下，並非祥雲，而是翻湧的波濤虛影，彷彿踏着一條無形的天河而行。頭頂一根獨角，晶瑩剔透，凝聚着恐怖的水系法則之力。

正是他的坐騎，自他得道之時便追隨於他，陪伴他無數元會的——奎牛！

“奎牛！”通天忍不住喊出聲，聲音沙啞卻帶着一絲驚喜。

他萬萬沒想到，第一個來找他的，竟是奎牛！

奎牛巨大的牛眼之中，充滿了人性化的焦急、擔憂，還有看到通天如此慘狀後的無盡悲憤。它奮力衝到通天身邊，周身散發出的柔和卻堅韌的水藍色仙光，立刻將周圍狂暴的混沌之氣撐開一小片相對穩定的區域。

通天頓時感覺壓力一輕，那無時無刻不在侵蝕他身體的混沌之力被暫時隔絕。

哞！哞哞！奎牛低下頭，巨大的頭顱親暱又焦急地蹭着通天，發出低沉的嗚咽聲，眼中甚至泛起了淚光。它感受到主人氣息的無比衰弱，感受到了那幾乎破碎的聖軀，這讓它心如刀絞。

“好了，老夥計，我還沒死。”通天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艱難地伸出手，拍了拍奎牛溼潤的鼻樑，露出一絲安撫的笑容。

在這衆叛親離、舉世皆敵的時刻，還能有這樣一個忠心的夥伴冒險前來尋他，這份情誼，遠比那虛無縹緲的聖位更加珍貴！

他不再猶豫，強提一口氣，翻身騎上了奎牛寬厚的背脊。

剛一坐穩，一股精純溫和的先天水靈之力便從奎牛體內渡入他的身體，開始緩慢地滋養他破損的經脈和枯竭的丹田，雖然對於他的傷勢來說只是杯水車薪，卻讓他精神微微一振。

“走！奎牛，先離開這裏！回洪荒！”通天伏在奎牛背上，低聲吩咐。

奎牛通靈，立刻明白處境。它發出一聲沉穩的低吼，四蹄踏波，周身水藍色仙光暴漲，護住背上的通天，調轉方向，便要朝着洪荒世界的方向衝去。

然而，就在此時——“無量天尊！”一聲清朗卻又帶着幾分淡漠疏離的道號，忽然從側前方的混沌中傳來。

“通天師叔，何必行色匆匆？師侄廣成子，奉玉清元始天尊法旨，特來恭迎師叔法駕。”

話音未落，一道清濛濛的仙光分開混沌，一位身穿八卦紫綬仙衣、頭戴玉清蓮花冠、面容古樸、眼神深邃的中年道人，手持一柄流光溢彩的玉如意，攔在了奎牛之前。

正是闡教十二金仙之首，元始天尊最得意的弟子——廣成子！

他語氣看似恭敬，口稱師叔，但身形卻穩穩擋住去路，眼神平靜地掃過騎在奎牛背上、氣息萎靡、聖軀染血的通天，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和審視。

通天的心猛地一沉。

最糟糕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元始師兄果然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紫霄宮的變故，並且派出了門下弟子前來“探查”！

眼前的廣成子，乃是斬卻二屍的準聖高手，修爲遠勝此刻虛弱的自己。更何況，他手中那柄玉如意，霞光萬道，瑞彩千條，分明是元始天尊成聖時的證道之寶——三寶玉如意的仿製品！

雖是仿製品，但蘊含聖人之力，威力絕非尋常先天靈寶可比！

來者不善！奎牛感受到來人的敵意，立刻發出威脅性的低吼，四蹄不安地踏動着波濤，水藍色的仙光更加凝實，將通天牢牢護在身後。

通天深吸一口氣，壓住體內翻騰的氣血和劇痛，強行挺直了脊樑，目光冷冽地看向廣成子：“廣成子？恭迎法駕？是元始師兄讓你來查看本座死了沒有吧？”

他的聲音雖然虛弱，卻依舊帶着一股屬於截教之主、天道聖人的威嚴餘韻。

廣成子面色不變，微微稽首：“師叔說笑了。師尊感知紫霄宮異動，天道悲鳴，擔憂師叔安危，特命弟子前來探望。見師叔安然無恙，弟子便放心了。只是...”他話鋒一轉，目光落在通天殘破的聖軀和跌落的氣息上，語氣帶着一絲“關切”，“師叔似乎傷勢不輕，修爲竟跌落至此？不如隨弟子回崑崙山玉虛宮，師尊定然有靈丹妙藥，可助師叔療傷。”

回崑崙山？

通天心中冷笑不止。去了崑崙山，豈不是自投羅網？屆時是療傷還是被永久軟禁，就全由元始天尊說了算了！

“不必了。”通天冷冷回絕，“本座的傷，自己清楚。不勞元始師兄費心。你且回去，告訴師兄，他的‘好意’，本座心領了。”

廣成子聞言，並未讓開，反而上前一步，手中三寶玉如意仿品散發出濛濛清光，氣機隱隱鎖定了通天和奎牛：“師叔傷勢如此之重，獨自流落混沌，實在危險。若是遇上混沌風暴或是某些不開眼的混沌生靈，恐有不測。還是讓弟子護送師叔一程吧。這也是師尊的法旨，還請師叔莫要推辭。”

語氣雖然依舊客氣，但其中的強硬意味已經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