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危機與轉機 （1/2）

突如其來的厲喝如同冰水澆頭，讓休息室內熱烈的氣氛瞬間凍結。

王雪梅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拿着髮飾的手僵在半空，嘴脣哆嗦着，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在這個年代，上班時間私會外人、尤其是涉及“兜售”行爲，是極其嚴重的錯誤，足以影響她的工作和前途。

蘇晚晴的心也猛地一沉，但她強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她迅速掃了一眼門口的中年男人，他胸牌上寫着“孫建國，樓層經理”，臉色鐵青，眼神嚴厲，顯然是抓住了把柄，來者不善。

不能慌！絕對不能牽連王阿姨！

就在王雪梅驚慌失措，孫經理準備再次發難之際，蘇晚晴搶先一步站起身，臉上非但沒有驚慌，反而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帶着幾分委屈和不解的表情。

“孫經理，您誤會了！”她的聲音清脆，帶着少女特有的坦誠，瞬間吸引了孫經理的注意力。

孫建國顯然沒料到這個看起來樸素安靜的小姑娘會突然開口，而且如此鎮定。他皺了皺眉，嚴厲的目光轉向蘇晚晴：“誤會？我親眼所見！你們這是在幹甚麼？”

“孫經理，王阿姨不是在兜售東西。”蘇晚晴語氣肯定，眼神清澈地看着他，“是我，從鄉下過來，受家裏長輩所託，帶了些我們自己手工做的小玩意兒，特意來向王阿姨請教的。”

她刻意強調了“鄉下”、“手工”、“請教”這幾個詞，將自己放在一個謙遜的、尋求指點的晚輩位置上。

“請教？”孫建國冷哼一聲，明顯不信，指着桌上的髮飾，“請教需要把這些擺出來？我看就是在談交易！”

“孫經理，真的不是！”蘇晚晴適時地露出一絲急切，連忙拿起那個最精緻的緞帶玫瑰蕾絲髮帶，遞到孫經理面前，語氣帶着幾分自豪和純粹，“您看看，這是我們全村姑娘一起琢磨、一針一線做出來的！我們聽說省城百貨大樓的東西最好，就想着拿來給王阿姨看看，讓她給指點指點，看我們這手藝，能不能……能不能也做出像大樓裏賣的這麼好看的東西？”

她的話半真半假，將自己和產品都包裝成了帶着泥土氣息的、集體智慧的結晶，極大地降低了商業色彩和敏感度。同時，她巧妙地將“兜售”偷換概念爲“請教”和“嚮往”，姿態放得極低。

孫建國被她這番說辭弄得一愣，下意識地接過那個髮帶。入手的感覺細膩，做工確實精湛，遠比他櫃檯裏那些流水線下來的成品要用心得多。他雖然是管理人員，但對商品質量也有基本的判斷。

他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但語氣依舊嚴肅：“就算是請教，上班時間也不合適！”

“是是是，孫經理您批評得對！”蘇晚晴從善如流，立刻認錯，態度誠懇，“都怪我太心急了，沒挑好時間，打擾王阿姨工作了，也影響您管理。我這就走，這些東西我也帶走，絕不給大樓和王阿姨添麻煩！”

她說着，就開始利落地收拾桌上的髮飾，動作乾脆，沒有絲毫留戀。

她這番以退爲進的操作，反而讓孫建國有些措手不及。他本來是想抓王雪梅一個現行，樹立威信，沒想到被這小姑娘三言兩語化解了“罪名”，還顯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

而且，他捏着手裏那個髮帶，越看越覺得精巧。作爲百貨大樓的經理，他對有潛力的商品有着天然的敏感度。這東西，如果放在櫃檯裏……

就在蘇晚晴即將把所有髮飾包好，準備離開時，孫建國忽然開口了，語氣緩和了不少：“等等。”

蘇晚晴動作一頓，心中暗道：來了！

她抬起頭，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表情。

孫建國清了清嗓子，晃了晃手裏的髮帶：“你剛纔說，這是你們……村裏人自己做的？”

“是的，孫經理。”蘇晚晴點頭，“我們那兒姑娘都手巧，就是沒見過甚麼世面，做出來的東西也不知道好不好。”

孫建國沉吟了一下，目光再次掃過那些即將被收起來的髮飾，終於說出了真實目的：“這些東西……做工還行。我們百貨大樓偶爾也會採購一些有特色的手工藝品。如果你們能做，並且保證質量和數量，或許……可以考慮給你們一個試銷的機會。”

峯迴路轉！

王雪梅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一步！

蘇晚晴心中狂喜，但面上卻努力剋制，只露出適當的驚喜和一絲不確定：“真的嗎？孫經理？可是……我們只是鄉下……”

“鄉下怎麼了？英雄不問出處。”孫建國擺擺手，拿出了經理的派頭，“只要東西好，符合規定，我們大樓就歡迎。不過，”他話鋒一轉，“價格方面，必須合理。而且，需要簽訂正式的供貨合同，保證質量和按時交付。”

“價格和質量您絕對放心！”蘇晚晴立刻保證，“我們肯定按大樓的要求來！只是這合同……”她適時地露出些許爲難，“我只是個跑腿的，具體的事情，可能還需要我們……嗯……村裏的負責人來談。”

她不能立刻答應，需要留下緩衝餘地，也要和陸北辰商量，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個更合理的“身份”來簽署合同。

孫建國表示理解：“可以。你們儘快確定能主事的人過來。在這之前，這幾件樣品先留給我，我需要向上面彙報一下。”

“好的，沒問題！謝謝孫經理給我們這個機會！”蘇晚晴真誠地道謝，將幾件最具代表性的樣品留下，然後禮貌地告辭，拉着還沒完全回過神來的王雪梅離開了休息室。

走出百貨大樓，王雪梅才長出一口氣，拍着胸口心有餘悸：“晚晴，剛纔可嚇死我了！你膽子也太大了！不過……你反應真快，說得太好了！”

蘇晚晴笑了笑，沒有多言。危機之中往往蘊藏着轉機，這次意外，反而爲她打開了一條通往省城最高零售渠道的大門！

然而，當她懷着初步成功的喜悅回到紅星旅社時，卻在前臺被服務員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