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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窺斑見豹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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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五帶着五名精銳,押着那點“薄禮”,一路疾行,於第三日晌午抵達了黑山堡。

與野狐堡那種外鬆內緊、時刻瀰漫着備戰氣息的氛圍不同,黑山堡顯得嘈雜而鬆懈。堡牆雖有修補的痕跡,但垛口處值守的兵丁歪歪斜斜,有的甚至靠着牆根打盹。堡門雖然盤查,但衛兵的眼神更多是落在他們帶來的禮物箱籠上,透着股油滑的貪婪。

進入堡內,更是喧囂。叫賣的小販、嬉鬧的孩童、晾曬衣物的婦人…與其說是一座軍事堡寨,不如說是個雜亂的大集市。空氣中混雜着各種生活氣息,唯獨缺少了野狐堡那種揮之不去的鐵與火的味道。

王五心中暗自鄙夷,面上卻不動聲色。通傳之後,他們被引至守備官廳。

新任守備孫傳業看上去三十出頭年紀,面容白淨,留着精心修剪的短鬚,穿着嶄新的青色官袍,與周圍粗糙的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端坐在案後,手裏把玩着一支狼毫筆,眼神帶着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王五按禮數單膝跪地,抱拳行禮:“卑職野狐堡把總林天大人麾下副手王五,奉我家大人之命,前來拜見守備大人!我家大人前番與來襲匪類血戰,身負重傷,實在無法親身前來,特命卑職代其請罪,並呈上防務文書與薄禮,恭請大人訓示!”話語不卑不亢,將林天的說辭複述了一遍。

孫傳業輕輕“嗯”了一聲,並未立刻讓王五起身,而是先慢條斯理地拿起那份防務文書,漫不經心地翻看着。越看,他的眉頭皺得越緊。

“哼,”他將文書隨手丟在案上,聲音帶着幾分不悅,“人員不滿百,糧秣僅支月餘,軍械更是匱乏…林把總這野狐堡,倒是清苦得很吶。只是,前番既能擊退強敵,斬獲頗豐,這文書所言,未免過於…謙遜了吧?”他特意在“謙遜”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王五低頭道:“回大人,斬獲皆已用於撫卹傷亡、犒賞將士,所餘無幾。堡小力微,全賴上下用命、據險死守,方得僥倖。如今傷亡慘重,實是捉襟見肘,望大人明察。”

孫傳業不置可否,目光又投向那幾箱禮物,臉色稍霽,示意身旁親隨打開。看到裏面的布匹和醃肉,他微微頷首:“林把總倒是有心了。起來回話吧。”

“謝大人!”王五站起身,垂手侍立。

孫傳業踱步下來,繞着王五走了半圈,打量着他身上雖舊卻漿洗得乾淨、明顯經過改良的軍服,以及腰間那把徐啞巴出品的腰刀(出發前林天讓他換上以壯行色),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聽聞你們野狐堡,練兵頗有章法?還弄出些…新奇玩意兒?”孫傳業似隨意問道。

王五心頭一凜,謹慎答道:“不敢當。只是韃子兇悍,不得已想些土法子保命。無非是挖深壕、多備弩箭、將士用命罷了。”

“哦?是嗎?”孫傳業笑了笑,不再追問,話鋒一轉,“如今本官既鎮守此地,爾等皆爲本官麾下。防務廢弛乃邊鎮大忌,野狐堡雖有小捷,亦不可懈怠。所需錢糧軍械,本官自會酌情撥付,但爾等亦需恪盡職守,謹守上下之分,不得再有隱瞞虛報,可知?”

“卑職明白!”王五躬身。

“嗯,”孫傳業擺擺手,“下去吧,在堡中歇息一日,明日再回。替我帶句話給林把總,讓他好生養傷,日後還需他多多效力。”

王五行禮告退,被引至一處簡陋營房安置。他讓手下隊員不要隨意走動,自己卻藉着熟悉黑山堡防務的名義,在得到允許後,在堡內看似隨意地轉了轉。

這一轉,讓他心情更加沉重。黑山堡的軍備鬆弛遠超想象,兵丁缺乏操練,武庫管理混亂。但他也注意到,孫傳業帶來的幾十個京營家丁,卻裝備精良,警惕性很高,與其他守軍涇渭分明。更讓他注意的是,在守備官廳附近,他瞥見一個穿着綢緞、不像軍旅也不像本地百姓的中年人,與孫傳業的一名親隨低聲交談了幾句,那人袖口似乎繡着一個不易察覺的標記——像是一片金色的鱗甲。

金鱗會!他們的觸角果然已經伸到了黑山堡,甚至可能與新任守備搭上了線!

王五不敢久留,記下所見所聞,翌日一早便帶人離開黑山堡,匆匆返回。

“……情況就是這樣。”王五站在林天面前,將黑山堡之行所見所聞,尤其是孫傳業的態度、黑山堡的防務、以及那疑似金鱗會成員的情況,詳細稟報。

林天和孔文清聽完,面色凝重。

“孫傳業此人,志大才疏,急於攬權,又與金鱗會牽扯不清。他索要詳細防務是假,想摸清我們的底細、甚至找藉口吞併或控制野狐堡是真。”孔文清分析道。

“嗯。”林天點頭,“他暫時不會動武,一來忌憚我們之前的戰績,二來他根基未穩。但肯定會不斷施壓,卡我們的糧餉,甚至可能暗中使絆子。”

“還有金鱗會,”王五補充道,“他們在黑山堡出現,意味着那條線又接上了。上次運輸隊被劫,他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內憂外患,似乎從未如此清晰而迫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林天沉默片刻,眼神重新變得銳利,“他孫傳業想玩官場手段,我們就陪他玩。孔先生,迴文的事情交給你,每次他都催逼,我們就哭窮喊難,寫得悽慘些,但關鍵數據依舊模糊,每次稍許透露一點無關緊要的‘進展’,吊着他。禮物隔三差五送一點,不必貴重,就是個姿態。”

“明白,虛與委蛇,拖延時間。”孔文清會意。

“至於金鱗會和新來的威脅…”林天走到簡陋的沙盤前,“我們不能坐着捱打。王五,加大偵察力度。西北要塞要繼續盯死,但更要搞清楚西南那夥人的來歷!昌隆行、神祕徽記、那支奇兵…它們之間一定有關聯!必須把這條線挖出來!”

“是!”王五沉聲應命。

“內部,繼續深挖洞、廣積糧、練強兵!工事不能停,春耕不能誤,訓練要更加嚴格!告訴弟兄們,好日子到頭了,真正的考驗纔剛剛開始!想活下去,就得比別人更狠,更硬!”

命令下達,野狐堡這座戰爭機器再次加速運轉起來,只是這一次,目標更加明確,應對更加沉穩。

林天站在堡牆上,望着遠方。黑山堡的威脅,金鱗會的陰影,西南的謎團,如同重重迷霧鎖住前路。但他心中卻異常平靜。

壓力越大,反彈越強。野狐堡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它有了筋骨,有了銳氣,更有了活下去的強烈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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