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巧計妙解

翌日，李斯剛踏進文牘齋，敏銳的神經立刻繃緊——氣氛不對！

往日還算有序的齋內，此刻竟有些壓抑的慌亂。主簿鄭國被淹沒在一座“竹簡山”後，面色鐵青，周圍幾個舍人更是像熱鍋上的螞蟻。

“李舍人！你可算來了！”鄭國一見李斯，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聲音都帶着急茬，“出大事了！”

李斯心頭一凜，快步上前：“主簿，何事驚慌？”

鄭國指着那堆成小山的竹簡，幾乎是哭喪着臉：“各郡縣報來的秋賦預核文書！比往年多了足足一倍！上頭下了死命令，十日內必須理清概要報上去！可你看看這點人手，按老法子，半個月都幹不完！期限一到，咱們全都得喫掛落！”

周圍頓時一片哀嚎。

“十天？這怎麼可能！”

“光是看都看不完啊！”

“這下完了……”

李斯沒空跟着抱怨。他銳利的目光掃過竹簡山，隨手抄起幾卷飛速瀏覽，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數據龐雜，格式混亂，時間緊迫……但這，何嘗不是一次機會？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在他腦中成型。

“主簿，”李斯轉身，聲音沉穩有力，瞬間壓住了現場的嘈雜，“或許……有一法可破此局！”

“快說！甚麼法子？”鄭國急切地探身。

所有目光瞬間聚焦在這個來自楚地的年輕人身上。

李斯不再猶豫，清晰吐出八字真言：“分類歸檔，並行覈算！”

他語速加快，如同發佈軍令：“第一步，按郡縣歸類，亂麻先理出頭緒！第二步，按內容分三級：甲級核心數據（田畝、賦稅），乙級特殊情況（減免說明），丙級輔助憑證（地契、戶籍變更）。第三步，人手分三組！”

他目光掃過衆人，帶着不容置疑的自信：“甲組，由算學最好的幾位前輩負責，只攻核心數據，用我改進的‘表格法’快速登記覈算，要速度！乙組，心細的來，專審減免說明，辨別真僞！丙組，負責覈對所有原始憑證，要紮實！”

“最後，三組結果彙總，由資深者複覈定稿！”李斯斬釘截鐵，“專人專責，避免混亂，效率倍增！五日，或許足夠！”

鄭國聽得眼睛越來越亮，猛地一拍大腿：“妙啊！李舍人，此計大妙！就按你說的辦！”他當即拍板，“李舍人，你全權負責丙組，並總管最終複覈！此策由你提出，非你莫屬！”

“諾！斯，定不辱命！”李斯拱手，眼中精光一閃。

文牘齋，瞬間變身高效流水線！

在李斯指揮下，分類、分組、分工，一氣呵成！甲組算盤聲噼啪作響，乙組低聲討論研判，丙組在李斯帶領下，化身“細節偵探”，瘋狂覈對原始憑證。

李斯本人更是如同開了掛！不僅精準審覈丙組文件，還能隨時協調三方，解答疑難。哪個郡數據對不上？他一眼就能指出關鍵！哪份證明存疑？他立刻要求覈查補全！其精準老辣的判斷，連老吏陳奭都暗自心驚，不得不放下身段請教。

結果，震驚了所有人！

第五日傍晚，當李斯將最後一份加蓋覈驗印信的概要竹簡輕輕放在鄭國案頭時，整個文牘齋先是一片死寂，隨即爆發出壓抑不住的歡呼！

“成了！我們真的做到了！”

“提前五天！李舍人，你神了！”

鄭國看着眼前條理清晰、數據精準的彙總，激動得手都在抖，他重重抓住李斯的手臂：“李舍人！大功！此乃大功一件！我必向上峯爲你請功！”

李斯雖然面帶倦容，卻依舊沉穩謙遜：“主簿謬讚，此乃同僚齊心之功，斯不敢貪天之功。”

這一仗，李斯在丞相府，徹底打響了名頭！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開。那些原本對這個“楚地來的”舍人不甚在意的人，此刻看他的眼神都變了。此子，絕非池中之物！

當晚回家，羋姝準備了豐盛飯菜，連兒子李由看他時，小臉上都滿是崇拜的光：“父親，您真厲害！”

李斯溫和地摸摸他的頭，心中卻無半分得意。他深知，這只是一步。腳下的路，還很長。

夜深人靜，他在燈下再次翻看白日記下的幾條關鍵信息，眼神銳利如鷹。

屬於他李斯的時代，纔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