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嫪毐授首車裂刑

廷尉府的審訊進行得迅速而徹底。在鐵證如山和秦王明確的態度下，嫪毐對其矯詔謀逆、私蓄甲兵、衝擊宮禁等累累罪行供認不諱。他甚至爲了乞求活命，攀咬出了大量同黨，包括朝中部分與他過往甚密、收受過他賄賂的官員，以及一些地方上的附逆者。

一份長長的涉案人員名單，連同詳盡的罪狀卷宗，被呈送到了秦王嬴政的案頭。

嬴政仔細翻閱着這些卷宗，臉色越來越冷。嫪毐的罪行固然令人髮指，但這些依附於他、爲虎作倀的官員，同樣不可饒恕！他們侵蝕着國家的肌體，挑戰着王權的威嚴。

是時候，用最嚴厲的手段，來清洗朝堂，震懾天下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提起硃筆，在卷宗上做出了最終的裁決。

數日後，咸陽市場（行刑之地），人山人海。百姓們被允許圍觀，這是朝廷有意爲之，旨在昭示國法威嚴，警示世人。

高高的刑臺之上，主犯嫪毐被剝去囚服，僅着犢鼻褲，五花大綁地跪在中央。他面色死灰，眼神渙散，口中唸唸有詞，不知是懺悔還是詛咒，早已沒有了半分昔日長信侯的威風。

監刑官由廷尉、御史大夫及丞相府長史（代表呂不韋）共同擔任。李斯作爲丞相府的重要屬吏，且深度參與平叛，亦奉命在場協助監刑，並記錄刑典。

時辰已到，監刑官展開帛書詔令，朗聲宣讀：

“奉天承運，秦王詔曰：逆賊嫪毐，出身微賤，幸賴國恩，位列侯爵。然狼子野心，不思報效，竟敢矯制弄權，私蓄甲兵，勾結黨羽，圖謀叛逆，禍亂宮闈，衝擊國都，罪大惡極，人神共憤！依《秦律》，謀逆大罪，當處車裂之刑，夷三族！其黨羽衛尉竭、內史肆等二十人，一同處斬，懸首示衆！其餘附逆者，依律嚴懲不貸！佈告中外，鹹使聞知！”

詔書宣讀完畢，市場之上一片寂靜，唯有沉重的呼吸聲和壓抑的抽氣聲。

車裂！夷三族！

這是秦國最嚴酷的刑罰之一！通常只用於謀反等十惡不赦的大罪！

命令下達，五輛牛車早已準備就緒，分別套住了嫪毐的頭顱和四肢。

行刑官揮動令旗。

“行刑——！”

馭手猛地揮動鞭子，抽打在牛背上。五頭健牛喫痛，同時向着五個不同的方向發力狂奔！

“啊——！”一聲淒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從嫪毐口中爆發出來，但僅僅持續了極其短暫的一瞬，便被肌肉撕裂、骨骼斷裂的恐怖聲響所淹沒！

在無數道驚駭目光的注視下，嫪毐的身體被五股巨大的力量瞬間撕裂！鮮血如同噴泉般迸射，內臟和殘肢散落一地！

曾經權傾一時、驕橫跋扈的長信侯嫪毐，最終以這種最慘烈、最恥辱的方式，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緊接着，衛尉竭、內史肆等二十名叛軍頭目也被押上刑臺，劊子手手起刀落，二十顆人頭滾滾落地，被懸掛在事先準備好的木杆之上，以儆效尤。

整個刑場瀰漫着濃重的血腥氣，不少圍觀的百姓嚇得面色慘白，甚至有人當場嘔吐昏厥。這場面，足以讓任何心懷異志者，不寒而慄。

李斯站在監刑臺上，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這血腥的一幕。他的胃裏也有些不適應，但他強行壓制了下去。他知道，這不是簡單的殺戮，而是一種必要的政治儀式，是用最極端的方式，來宣告舊秩序的終結和新秩序的建立，是用鮮血來澆鑄王權的絕對威嚴。

他提起筆，在竹簡上工整地記錄下：“某年某月某日，逆賊嫪毐伏誅，車裂於市，夷三族。同黨某某等二十人棄市。典刑肅然，觀者股慄。”

他的筆跡沉穩，不見絲毫波瀾。彷彿記錄下的，只是一件尋常的公務。

嫪毐授首，標誌着這場席捲秦國內部的巨大政治風暴，終於以王權的絕對勝利而告終。嬴政用最殘酷的方式，向天下宣告了他不容挑戰的意志和決心。

而李斯，全程見證並參與了這場清算。他深知，嫪毐的鮮血，不僅僅洗刷了叛亂的污跡，也爲一個全新的時代，鋪就了底色。在這個新時代裏，法度將更加嚴明，王權將更加集中，而他自己，也將面臨新的機遇與挑戰。

他看着刑臺上那片刺目的血紅，眼神深邃如古井。

亂局已平，清算已畢。接下來，該是構建新秩序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