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衝突

任務委託處內，達茲納辦完了手續，轉過身，目光落在了即將護送他的第七班身上。他的視線逐一掃過：

一個銀髮蒙面男人，耷拉着死魚眼，手裏捧着一本橙色封面的小書（《親熱天堂》），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我沒睡醒別煩我”的懶散氣息。

一個穿着橙色運動服的黃毛小子，正瞪着一雙藍眼睛好奇地東張西望，臉上帶着傻氣和不耐煩，一看就很不靠譜。

一個粉紅色頭髮的女孩，正偷偷瞄着旁邊的黑髮小子，臉上還帶着可疑的紅暈，這哪裏像是要執行任務的忍者？

最後是那個黑髮小子，長相確實出衆，但繃着一張臉，眼神冷得像冰，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看起來就是個沒經過世事、只會裝酷的小鬼。

達茲納的眉頭瞬間擰成了一個死結，臉上每一道皺紋都寫滿了難以置信的嫌棄和質疑。

“喂喂喂！開甚麼國際玩笑！”他幾乎是吼了出來，粗糙的手指毫不客氣地指向第七班，酒氣隨着他的激動噴湧而出，“木葉是沒人了嗎？就派你們這些乳臭未乾的小鬼頭來護送我這麼重要的任務？！尤其是你這個黃毛！”他重點指向鳴人，“你看起傻乎乎的，腦子裏裝的都是稻草嗎？能分清苦無哪頭是柄嗎？”

他又指向小櫻：“還有你這個粉頭髮的小姑娘！你這副樣子是去郊遊還是去野餐？敵人來了你是不是要先補個妝？”

目光移到佐助身上時，他頓了一下，似乎被那冷冽的氣場微微懾住，但酒精和焦慮讓他更加口無遮攔：“哼！這個黑頭髮的小鬼倒是裝得挺酷！擺個臭臉給誰看？一看就是沒殺過雞、沒見過血的新手蛋子！中看不中用！”

他最後幾乎是對着卡卡西和整個任務大廳咆哮：“你們到底行不行啊？！我可是付了錢的！要是因爲你們不頂用，我出了甚麼事，你們木葉負得起責任嗎？！”

鳴人瞬間就炸了，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額頭青筋暴起，藍色的眼睛裏燃燒着怒火，手指幾乎要戳到達茲納的鼻子：“你說甚麼？！你這個臭酒鬼老頭！竟敢小看我漩渦鳴人！我可是要成爲火影的男人！信不信我現在就揍扁你，證明我的實力！”

小櫻則是氣得臉頰通紅，拳頭緊握。她被說得又羞又惱，一方面覺得達茲納的話太難聽，另一方面又因爲被說中了一些“女孩氣”的心思而感到難爲情。她看看暴怒的鳴人，又看看一臉嫌棄的委託人，一時之間有些爲難，不知道是該先勸架還是該反駁，只能氣憤地跺腳：“就是！我們可是通過了忍者學校考覈的！纔不是你說的那樣！”

卡卡西的反應則平淡得多。他的死魚眼從《親熱天堂》上微微抬起，瞥了一眼暴跳如雷的達茲納，又看了看炸毛的鳴人和氣憤的小櫻，最後目光在渾身散發寒氣的佐助身上停留了一瞬。他撓了撓他那頭亂糟糟的銀髮，語氣依舊懶散，聽不出甚麼情緒：“嘛嘛……放心吧，老爺子。我們會安全護送您到家的。”他的話聽起來像是保證，但又帶着一種敷衍感，彷彿根本沒把達茲納的質疑放在心上，不置可否。

然而，站在一旁的鐘明（佐助），心中卻湧起一股極其強烈而純粹的厭惡。

這種厭惡，並非源於被小看——螻蟻的吠叫何須在意？而是源於達茲納這種行爲本身！一個普通的、渾身酒氣、看起來窮困潦倒的老頭，憑甚麼敢對掌握着超凡力量的忍者如此無禮、輕蔑地大呼小叫？是誰給了他這種勇氣？是木葉慣常表現的“親民”態度？還是他付的那幾個可憐的酬金？

他的目光冰冷地掃過達茲納因酒精和激動而漲紅的臉，又瞥了一眼周圍對此似乎司空見慣、甚至有些無奈的任務處工作人員，最後落在三代火影那波瀾不驚、彷彿甚麼都沒發生的臉上。

一瞬間，他明白了。

都是三代這羣高層爲了所謂“火之意志”和任務口碑，刻意營造出的“忍者服務於民”的假象，把這些普通人給慣壞了！讓他們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可以憑藉委託人的身份對忍者頤指氣使、挑肥揀瘦。

操蛋的規則！鍾明（佐助）在心中暗罵。掌握着輕易決定他人生死的力量，卻要對這些弱小的普通人保持謙卑和忍耐？就因爲他們手裏有幾個臭錢或者一個委託身份？這扭曲的世界！

如果不是規則所限，如果不是不想在此時引起不必要的關注，以他此刻的心情，真想立刻讓這個無禮的老頭體會一下，甚麼叫做“忍者”的真正含義——那可不是甚麼服務行業！

他的眼神變得愈發冰寒刺骨，周身散發出的低氣壓幾乎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那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居高臨下的冷漠。

達茲納被佐助那彷彿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盯得心裏發毛，酒精帶來的勇氣瞬間消退了大半，氣勢不由得弱了下去，聲音也低了些，但還是嘴硬地嘟囔着：“哼！眼神兇有甚麼用……要是路上遇到真正的危險，可別指望我幫忙……出了事可是你們負責……”

“閉嘴。”

佐助冷冷地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像一把冰錐刺入空氣，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和寒意。

“要麼，乖乖跟着我們走。要麼，現在就去取消任務。”他的目光如同實質般壓在達茲納身上，“再多說一句廢話，我不介意用我的方式，幫你‘節省’下這筆你看得比命還重的委託金。”

他的話語中沒有明顯的殺氣，卻有一種更令人恐懼的東西——一種彷彿隨時可以輕易抹除他的、理所當然的淡漠。

達茲納被這氣勢徹底震懾住了，嘴巴張了張，最終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樣，甚麼聲音都沒發出來，只是悻悻地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往卡卡西那邊靠了靠。他感覺這個黑頭髮的小鬼，和其他忍者完全不同……那種冰冷，是真正危險的味道。

鳴人和小櫻都驚訝地看着佐助，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地威脅委託人。卡卡西的目光在佐助和達茲納之間轉了轉，無奈地撓撓頭：“嘛嘛……佐助，對委託人要稍微禮貌一點……（雖然這個委託人確實很麻煩）……那麼，達茲納先生，如果沒問題了，我們就出發吧？”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卡卡西心裏卻對佐助的反應一點也不意外。這小子，從來就不是個會忍氣吞聲的主。而且……他瞥了一眼有些畏縮的達茲納，這個委託人，似乎也有所隱瞞啊。C級任務？恐怕沒那麼簡單。

隊伍在一片極其微妙和緊張的氣氛中，終於出發了。

鍾明（佐助）走在隊伍稍後的位置，冰冷的目光偶爾掃過達茲納的背影。

他知道這老頭隱瞞了任務等級，後面會有霧隱的叛忍來襲。他並不擔心戰鬥，甚至隱隱期待能有機會活動筋骨，驗證所學。

他只是更加深刻地認識到這個忍者世界的荒誕與扭曲——力量與地位的不匹配，規則對強者的莫名束縛，以及高層爲了所謂“大局”而慣出來的這些不知所謂的“普通人”。

‘真是……令人作嘔。’他心中冷哼。‘不過沒關係，波之國，會是一個開始。一個讓我能稍微放開手腳，見識並適應這個世界真實規則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