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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道旁春生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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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秀莞爾一笑,踏席屈膝,正襟危坐。

“散騎,依你之見,我冒犯申使君的事情,是否有迴旋的餘地?”等到幾個吏人剛剛退出,按捺許久的張軌就忙不迭得問道,一點掩飾也顧不上了。他看得出來,這位向秀是誠心願意相助的,能夠傾心交談。而逐漸適應此世的他,也越來越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新生。

“怎麼,張徵君一路上少年老成、壯懷睥睨,竟然也會這般慌張無措嗎?”向秀倒是不慌不忙的模樣,樂呵呵得揶揄道。不過單純從他的行爲就能看出,此事並無甚嚴重。

“正因爲壯懷滿腹,故思存有用之身,將來以報效蒼天與社稷爾。”張軌不好意思得嘿嘿一笑,掩飾自己的失態。這話說得不假,尤其是蒼天一語,是他重新得到數十年青春年華,可以施展抱負的心裏話。

“我方纔就說了,可惜你沒早生幾年,與我等把臂同遊於竹林。但也幸賴你晚生了幾年,沒有遇上司馬宣王(司馬懿)、司馬景王(司馬師)的年代,否則單憑你口出思魏的話,就會有誅身之禍。”知道對方心焦,向秀也連忙安慰道。說到後半段他再度想起嵇康,一臉黯然。

“此話怎講?”張軌懸着的心放下一半,猶有未解。

“士彥聰慧過人,但是涉及己身難以冷靜,否則怎會看不出呢?當初的司馬三相,乃是圖謀曹魏家的帝位,所以要以最嚴峻的刑罰,處決任何敢於擋道者,威懾魏朝忠臣。而今日大晉社稷已定,陛下需要的是收攬萬民之心,對於那些無足輕重的事,那也不會強求了。甚至對於表面標榜‘忠孝’、實際願意效忠之輩,反而要加以頌揚表彰,不吝高官厚爵。”向秀眼神平靜,娓娓道來。他當然不是個單純的書呆子,深知帝王的那些手段。

“可是高平陵。”張軌還有點懷疑,心心念念記着這個名詞。

“張郎,下次一定要慎言啊!”向秀眉頭一皺,環顧門窗無人偷聽,這才又道:“創業之初,難免手段酷烈,皆爲立威,這是和劉邦誅殺功臣異曲同工之事。況且曹爽門下,那些甘願投效的,哪一個不是重新被任用爲官?故驃騎將軍、博陵郡公王沈,今鉅鹿郡公,司空裴秀,皆是昔日曹爽的門下,後來都成了大晉的開國元勳。只要誠心歸附,司馬氏會有容人之量的。”

“是!”張軌點點頭,表示聽從。

“只要你這次抓住機會,與陛下陳說清楚誤會緣由,他也需要能容名士的美名,定無苛責。將來才華有了施展之地,未嘗不能建功立業、留名後世。我輩已是蹉跎難返、無意富貴,唯期待汝能鷹揚虎步、騏驥一躍,成就不朽功勳,不負平生所學啊!”向秀起身近前,撫着對方的後背勉勵,隨即輕嘆一聲。他的心中,未嘗不覺得自己和好友生錯了時代,終成《莊子》所謂的無用之樹。

“小子如稚牛蹣跚,何堪任遠。”張軌正待謙虛。

“散騎,散騎,有人求見!”正當這時,方纔退出的小吏,忽然如霹靂雨點般快速敲了幾聲門,大着嗓門呼喊道。

“縣令不是巡行不在嗎?讓他們晚些求見。”向秀很是不快得斥責道。這裏是宜陽縣廨,他理所當然得認爲,來者肯定是來尋覓縣令有事。因此很埋怨小吏無禮,竟爲此等事打擾。

“散騎,是求見你的。”小吏隔着門賠笑道。

“見我?”向秀感到莫名其妙:“見我何事?”

“說是自請舉賢良。”小吏連忙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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